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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奴忙慌地找到郭老爺,誰知郭老爺說他事情辦的不錯,讓他去找那誰把剩下的錢領了,龜奴撓了撓頭,估計是那位貴人自己去了房間吧。
身為酒把子沈西壬的「長孫」,沈去疾很少有喝醉的時候,方才又吐了一次,雖然還是頭蒙,但至少腦子是清楚了些。
沈去疾知道郭老爺想幹什麼,便依著郭老爺交待龜奴的房間尋了進來。
床上果然靠著一個衣衫半解的女人,明明年紀不大,卻非扮著成熟的妝容。
沈去疾眨著漆黑的大眼,往日那端方的君子,似乎已經被她趁著方才吐酒吐了個乾淨,如今的身體裡,只剩下了一個食色性也的流氓。
「……眼熟啊,」沈去疾晃著步子走過去,重心不穩地在床沿坐下,伸手挑起女人的下巴:「見過?」
女人抬起手來,用指腹撫上沈去疾的手腕,在那裡來回滑動著,半眯的眼睛裡波光瀲灩:「春風誤,桃夭。」
「原來是……桃夭姑娘,」沈去疾偏頭湊過來,醉意迷濛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看極了。
沈去疾的聲音低沉沙啞,「桃夭」二字卻是被這人用溫潤的語調念出來,桃夭的心都跟著漏掉一拍。
沈去疾的語氣轉而平添了幾分輕挑:「郭老爺出手還真是大方,得是砸了多少銀子才請來你啊。」
沈去疾手腕處的指腹停止了來回的挲摩,桃夭冷笑一聲,主動貼到了沈去疾懷裡,臉上的神情是說不出的魅惑:「錢財糞土,桃夭只同意看得上的,如何?」
「如何」二字,是桃夭用嘴貼著沈去疾的耳廓說出來的,女人溫軟的唇瓣有意無意地摩擦著沈去疾的耳廓,讓沈去疾有股血液翻湧的衝動。
酒後亂性不過是一念之間,從來自製的沈去疾的腦子裡剛勉強拉住一絲清醒,桃夭似看穿了什麼一般,竟猛地翻身將沈去疾壓倒了身下。
「家裡有夜夜等著的,外面有可供消遣的,怎麼,沈大少爺這會兒又有賊心沒賊膽了?」桃夭坐到身下之人的肚子上,拉開這人的衣襟,用手指在這人的胸口畫圈,眸子裡突然冰冷下來:「……呵,原來,男人都是一個樣的……」
話音剛落,桃夭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眨眼她就被人反過來壓到了身下。
沈去疾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她低頭伏在了桃夭耳邊道:「既然知道了男人都是一個樣,那你要不要試試別的呢?」
桃夭慵懶的眸子原本一直半眯著,此刻,她盯著沈去疾的臉,眼睛緩緩睜大,一瞬不瞬地盯著沈去疾。
片刻後,桃夭抬起雙臂環住沈去疾的脖子,誘人的紅唇微動,無聲地給沈去疾說了四個字。
沈去疾怔了一下,略顯涼薄的嘴角旋即微微一勾,抬手扯下了侵香的床帳,將床上的兩人遮了起來……
有道是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風流誤。
☆、若離(2)
沈去疾闖了大禍——
沈練在知道「兒子」睡了春風誤的桃夭之後大發雷霆,因怕沈去疾身份暴露,沈練不僅罰沈去疾在小祠堂跪了一宿,還讓春風誤的頭牌花娘桃夭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春風誤,不知所蹤。
沈去疾跪在父親楚仲鼎的牌位前,終於和母親沈練起了爭執。
沈去疾沒辦法直白地告訴母親自己只是,只是那什麼……並沒有向桃夭暴露真實身份。
沈去疾更不敢直白地頂撞母親,說母親沒有必要將桃夭逼得離開河州,說這件事是她闖下的,母親大可以放心地交給她處理,她已經二十二歲,不是小孩子了。
頓時,十幾年來被強加於身的委屈,說不得的無奈,深藏的心酸,並著對母親這些年來種種做法的不滿,沈去疾一口氣就這麼卡在了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
再三張嘴,最後卻也是隻字未提。
和兒子爭執了幾句,離開小祠堂之後沈練的腦袋裡一陣暈眩,到底是因為自己年紀大了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還是因為兒子長大了不受她的管束了……
沈家大少爺闖了大禍——
沈家大少爺是被沈家大少夫人捉姦在床的,不對,桃夭是風塵女子,沈家大少爺不是被捉姦在床的,沈家大少爺只是運氣不好,出來尋歡卻被正房夫人撞了個正著。
這樣的說法很快傳遍河州。
事隔三日之後,沈家大小姐沈餘年是拿著胖揍沈去疾一頓的氣勢闖進新逸軒的。
「沈錦年,你給本小姐滾出來!」沈餘年拎著長鞭站在屋前的木橋上,橋下嘩啦啦的流水給她添了不少氣勢。
沈去疾來到窗戶前,手裡執著茶杯,與妹妹沈餘年隔著窗外竹製的水車,神情溫和到:「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先說一聲?」
「說?說一聲的話好讓你把你乾的那些破事先收拾乾淨嗎?!」
伴著沈錦年氣勢迫人的逼問,長鞭鞭梢打著卷,不由分說地呼嘯著直朝沈去疾的面門劈去……
魏長安正帶著沈錦添在沈家後花園裡撲蝴蝶,忽的聽見有道女子的聲音喊了幾聲「嫂子」,魏長安循聲望去,卻見到一個和沈去疾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姑娘正蹦跳著正朝她跑過來。
魏長安一個晃神兒,差點以為那是穿了女裝的沈去疾,好在女孩身後就跟著那個人。
沈錦添從沒見過姐姐沈餘年,便扔了撲蝴蝶的網子,躲進了魏長安懷裡偷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