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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姚佩雲幫忙把麻袋裡最後點蘿蔔提過來,和謝岍一起把它們倒進水盆里,問:「為什麼嘞?」
謝岍拿著根白胖白胖的白蘿蔔,說:「聽見你說營長威武我就想親你,要是你想我在大街上親你,那你就出門隨便說。」
「哎,你低頭過來一下。」姚佩雲勾勾手,滿臉正經說。
「啥事,說唄。」謝岍雖然嘴裡這樣問著,身體已經誠實地微微彎下腰低頭挨過來。
然後姚佩雲像平時說悄悄話那樣輕輕拉住謝岍耳垂,腳尖微踮只聽「吧唧!」一聲,她親了這憨貨一口,然後轉過身嘿嘿笑著揚長而去,大搖大擺。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謝岍私下裡行事跟戰場上有仇當場報的作風完全不同,她從來不計較這一時的得失,而且報復來得越晚程度基本越激烈,姚佩雲今天敢這樣招貓逗狗般招惹謝岍,那純粹是仗著自己腦袋上有傷,知道謝岍不會拿她怎麼樣,你說氣人不?
氣人也沒辦法,這種事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嗟乎君可見,晚飯後謝岍洗漱回來再忿忿不平也只能抱著媳婦乖乖睡覺,她敢動麼,她動一個試試,說踹就給她踹回隔壁自己的涼被窩去。
白日裡風就沒停,入夜後風勢又大起來,更加悽厲囂張地呼呼吹著,房頂上的瓦片似乎又快要被吹落了,姚佩雲往冷得往謝岍懷裡拱,然而炕火分明燒得旺盛。
謝岍摸摸姚佩雲額頭,又摸摸她腰間,最後讓她曲起腿摸了摸她腳腕,上次照顧時就發現這虎妞身子發熱很有規律,從腳到腰最後熱上頭,現在還好,都不熱。
謝岍說:「聽這動靜這風還得再刮上三天三夜了,你似乎還有些著涼,明早還出攤?」
「必須出,」姚佩雲吸吸鼻子,說:「招子剛立在街口,至少兩三年內需得雷打不動。」
謝岍後背未恢復依舊只能側著躺,掖得嚴實的厚厚棉被下只露出個腦袋來,手在姚佩雲身上摸//來//摸//去說:「出年抓緊弄個鋪頭吧,風吹日曬的不是個事,開始出攤這才幾天,你都瘦了。」
「弄鋪頭的事有在計劃了,也正準備過完年開始找,」姚佩雲笑起來,鼻子通氣不順時一呼一吸嗓子疼,她把鼻子貼在謝岍正胸口,呼吸的都是暖空氣時鼻子嗓子就不疼啦。
她瓮聲瓮氣說:「而且我本來就不胖,只是這大半年來不如以前忙碌,所以還稍微長些肉,我以前也是瘦瘦的很苗條好麼。」
「好,」謝岍小心避著虎妞頭頂的傷,說:「但我覺得,你現在稍微有點肉肉的樣子很好看哎呀,捏我肚子做什麼。」
姚佩雲成功偷襲一把那緊實的腹部,竊笑說:「肉點好呀,以後你也別嚷嚷著控制體重啦,我也喜歡你稍微有點肉的樣子呢。」
「哎呀不鬧不鬧哈,咱倆個情況不太一樣,」謝岍靈光地捉住被子下那隻準備第二次偷襲的手,正經說:「趕明我過去給你簡單搭個棚子,你能避避風,食客用飯條件也能好些,一舉兩得是吧?」
「是,那就麻煩你嘍,你出人力我出錢,」姚佩雲鑽在這方溫暖的胸懷裡,外面的大風聲逐漸從耳邊遠去,她既暖且安逸,身體與神思紛紛放鬆懶散起來:「明日下午我去跑跑搭棚的木材和油布,還有跟搭棚師傅談談價格,唔,這麼一說好像沒有用得著你的地方,家裡錢也都在我手裡,你就安心當你的差吧,謝營長,望春城的安定就交給你嘍,望你能護我們這些普通小老百姓一方平安日子過……」
睡意漸興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叨叨囉嗦了些啥,反正第二天下午姚佩雲擺攤的地方就搭了嚴嚴實實的棚子,還是用軍用油布圍成的簡易棚,遮風擋雪的效果簡直不要太好。
找來量尺寸的木材師傅被再三道歉後態度良好地告辭離開,姚佩雲站在拔地而起的暖棚下,嘴角往上揚得簡直快咧到耳朵根,謝岍這傢伙,做事怎麼就這麼讓人滿意呢!
「七娘?」就在這時,蔣思生的髮妻納福嫂忽然找了過來,她手裡提著點自己種的菜,站在暖棚門口,支吾說:「忙不忙?嫂子也沒別的事,就是想來找你聊聊天。」
第二十四章
說什麼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那大概就是指謝岍這個有錢人雖沙場之上不計生死,卻然很無法理解同樣也是不缺吃穿的部下蔣思生,無法理解他家庭生活為何總是瑣碎有如扔了滿地雞毛。
當日傍晚時候,因公事而遲下職晚歸家的謝岍本想抱著媳婦膩歪會兒緩解緩解疲勞,沒成想推開家門就跟準備回人自己家的納福嫂碰了個照面。
大風還在死命而瘋狂地刮著,謝岍牽坐騎進門,邊拍帽上塵土邊放馬兒自行回馬房,客氣說:「納福嫂在呢,是這就要走啊,眼見到飯點,正好一起吃飯多好!」
納福嫂笑著擺手說:「孩子還都在家呢,得趕緊回去做飯了。」
「這算個啥事,」謝岍純屬順嘴,說:「老蔣不早就下差回家了,讓他當爹的照顧一回孩子也妥的,七娘整天進進出出也沒啥朋友交遊,你來了正好也多和她說說話!」
納福嫂赧然一笑,說:「灶台前的活,還是家裡女人來做比較好,」她看眼送她出門的姚佩雲,神色羨慕,下意識補充說:「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和七娘一樣有福氣,能遇上營長這樣好的人。」
老蔣在外頂天立地辛苦搏命,回家後是從來不管家裡任何事的,別說廚里油瓶和碗筷放在哪裡他不知道,至而今兩個兒子不能吃什麼食物他也都是不知道的,你更別說讓他穿上圍裙站到灶台前做飯,那簡直比殺他還讓他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