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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謝岍每次被誤會時都會積極給人解釋,這點讓姚佩雲覺得道士特別可愛。
姚佩雲挽住謝岍手肘給夥計說:「我想給她看個玉佩。」
夥計規矩得體說:「玉佩,有的,二位這邊請。」
這家首飾鋪無論是貨物、規模或名氣方面來說在治府都算可以,挑選過程中姚佩雲也相中兩款玉佩,結果謝岍都不太喜歡,她反而趁著姚佩雲在挑選玉佩時跑去耳環區東看西挑,最後給姚佩雲相中對紅瑪瑙耳墜。
夥計有些摸不准二人之間的關係,姐妹不像姐妹朋友不似朋友,若非知大高個是女子,這二客給人感覺反倒像對成親多年的老夫老妻,這讓夥計一時不知該怎麼介紹這副耳墜了。
這副瑪瑙耳墜相較其他首飾而言略微有那麼些些貴,寓意非常好,關於愛情和長久,可若是大高個想要買它來送小個子,夥計瘋狂問自己我到底該怎麼介紹這款耳墜才能把它成功賣出去?
姚佩雲看了耳墜也頗為喜歡,只是問過價錢後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夥計瞧這兩人衣著打扮和言談舉止,覺著她們狠狠心應該能買得起這副瑪瑙耳墜,於是他精準避開介紹賣點之一的耳墜寓意,抓住造型精美和物有所值等特點,努力在旁配合大個子遊說小個子。
女人似乎天生對首飾這類東西沒有抵抗力,經過夥計不懈努力,瑪瑙耳墜成功售賣出去,他又有提成可以拿啦!
直到提著包裹好的耳墜走出首飾鋪,姚佩雲驀然驚覺地牽住謝岍手,揚揚另只手裡裝在小紙袋裡的小錦盒說:「不是說來給你相個玉佩麼,如何到頭來又變成給我買首飾?」
個高有個高的好處,謝岍視線基本無有遮擋地眺向遠處,說:「佩玉固然好,但我一時半會還是覺著有些不方便,不習慣,要不然你再給我縫製個荷包吧?」
原本那個山字形小荷包被姚佩雲沒收,不肯再給她了。
「除去荷包,我給你縫製別的,你想要什麼?」那個山字形荷包的確給姚佩雲留下不小陰影,她不願再看見它,甚至不敢再給謝岍縫製其他荷包,她曾嘗試過,但無疑都失敗了。
謝岍生活方面是糙了些沒錯,但她也有作為將領的細膩,聽罷姚佩雲話就立馬察覺出她平穩情緒下的暗暗變化,旋即往那邊不遠處抬手一指,說:「先不說這個,那裡賣炒年糕,聞見味兒了麼?我想吃,你吃不?」
出來逛市當然就是要買買買吃吃吃啦,姚佩雲順著謝岍指的方向看過去,說:「當然吃,但是在哪裡,我沒看到欸。」
「其他攤位擋著,」謝岍故意按一下她的頭,笑說:「你看不見的,小個子,跟我走吧。」
然而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謝岍在炒年糕攤子前再度遭受打擊,事情是這樣的:
炒年糕攤子前圍著好幾層買客,謝岍擠過去買炒年糕,付過錢等待片刻後,賣糕的大娘遞來兩個油紙袋子,說:「來,那個大高個的俊後生,這是你要的糕,一份辣一份不辣,拿好哈。」
賣糕大娘的大嗓門自然也被等候在旁的姚佩雲聽去,謝岍拿著兩份炒年糕擠出人圈過來,挽住姚佩雲手肘彎下腰撒嬌,說:「又被誤會,我好難過。」
姚佩雲忍笑接下謝岍遞過來的炒年糕,摸摸她臉安慰說:「沒事沒事啊,誰讓咱個頭高呢,人個子一高就容易男女莫辨,你又長這麼好看,是吧,沒關係,來吃塊年糕,張嘴,啊——」
「……」一塊辣炒年糕吃進嘴裡,謝岍不委屈了,謝岍辣得掉眼淚。
面對自家這位的調皮整蠱,謝岍能怎麼辦,當然是先乖乖寵著,回頭再找機會報復回來嘿嘿嘿嘿……
待買好小米返家時間已過午飯點,天氣炎熱,酒足飯飽的人昏昏欲睡,謝岍本準備也躺下歇會兒,剛取下腰帶就被人敲響院門,片刻後,院中丫鬟復在屋門下轉述說:「少帥,大帥請您過軍府一趟。」
「知道了。」謝岍應了門外,伸個疲倦懶腰把蹀躞帶重新扣回腰上,轉頭看向已經躺下的姚佩雲。
「那你就去忙你的吧,」姚佩雲閉上眼,懶散說:「若晚上不回來吃飯,記得讓人捎個口信。」
「知道了,不知大哥尋我何事,又許片刻即歸。」謝岍應下,低低頭扣好腰帶,拿上佩刀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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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午休時不可過長,否則會睡得頭昏腦脹身疲軟,待烈日半掛西南,謝岍溜溜噠噠回到大帥府,彼時姚佩雲正在院裡小廚房搗鼓新吃食,謝斛女兒謝雲芽也在。
「姨姨我也想揉麵團。」謝雲芽站在比她還高出些許的大砧板前說。
正在用麵粉及蒸好的小米和麵團的姚佩雲說:「好呀,我給你分一團,我們兩個一起揉麵團。」
從面前大砧板上拿來個碗,從自己面盆里揪出小小一塊蒸熟搗碎的小米糰,把謝雲芽袖口挽到手肘,為方便小丫頭和自己一起動手,姚佩雲搬來兩把及膝高方凳與兩把小馬扎,就這樣坐下來和雲芽在凳子上和面。
就在麵團即將揉好時,面朝門口的謝雲芽興奮地沖姚佩雲身後說:「姑姑回來啦,姨姨,姑姑回來啦!」
姨姨姑姑是什麼鬼,謝岍之前還沒留意過侄女對姚佩雲的稱呼有何不妥,此刻聽來覺得如此彆扭,她臉上掛起不知不覺的笑容,走過來蹲在姚佩雲身邊與對面小丫頭說:「小芽兒在做什麼好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