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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他承認後又對明神結衣解釋道:「但我只是黑手黨普通底層人員而已。」
太宰治將火龍放在了吧檯上,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兩個人完全無視他, 隔著自己聊天。
裝著淺淺一層酒的玻璃杯倒映出他英俊的面孔, 太宰治熟練地一次又一次用手指拒絕熱情到撲上來的小火龍。
雖然嫌棄這份熱情,但和明神結衣比起來, 還是帕沃好呀!
他在心中感嘆,順便用餘光掃視著明神結衣略微嚴肅的側臉。
她正在認真地和作之助聊天,除了最開始的邀請再就沒有和他主動說過一句話!
明神結衣是什麼品種的屑人呀!
他推小火龍的力氣不禁大了幾分, 突如其來的大力推得毫無防備的小火龍被迫順著他的力道, 茫然地在桌面上滾了好幾圈。
等它眼冒金星地從桌子上爬起來, 瞬間便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它茫然地從鼻腔中噴出幾縷火星,在旁邊擦杯子的酒保瞄到火焰眼睛都直了,全身的肌肉更是緊繃,做好了衝出去拿滅火器的準備。
太宰治見情況不好,怕小火龍反應過來直接發火,長臂一撈就將仍然一臉茫然的小火龍重新攬入懷中。
「帕沃也想我了嗎?」太宰治將小火龍從腦袋摸到了尾巴,陰陽怪氣地說道:「這麼看,我們帕沃可比某些人有良心多了。」
這句話意有所指並且指向明確,和織田作之助聊得不錯的明神結衣立刻就將頭轉向太宰治,一雙暗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怎麼了太宰?」明神結衣向來精明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幾分清澈的愚蠢——當然,這是在逐漸氣急敗壞的太宰治眼中。
他臉上也跟著帶上了虛偽的面具,對明神結衣說道:「沒什麼。」
「哦,」明神結衣從嗓子中發出了短促的音節,若有所思地回答:「那就好。」
聽起來就不走心。
太宰治:「.」
你不錯,明神結衣。
你之前自詳霸道的高級情商都去哪了?
你已經忘了那個三更半夜也要叫有成真司去給他買螃蟹的浪漫夜晚了嗎?
他氣急敗壞地讓開了位置,坐到了最旁邊、一個人獨自飲酒、無視旁邊一切喧囂的坂口安吾身邊。
但抱著小火龍的他卻沒有得到只想得到片刻休息的坂口安吾的歡迎。
他推了一下眼鏡,悄悄向旁邊挪了挪,爭取成為透明人,拒絕被火龍極其有壓迫感的眼神注視。
至於敢於抱龍的太宰治,「普通人」坂口安吾只能敬他個真男人。
「所以,織田先生的夢想是成為小說家嗎?」
因為太宰的離開,明神結衣和織田作之助中間空出來了。
隔著一個椅子的空間交流顯然不方便,於是,明神結衣直接坐到太宰治空出來的地方。
太宰治的眼神瞬間變得更加幽深,他抱著小火龍的手力氣更是逐漸增加。
但帕沃皮糙肉厚,太宰治的力度對它來說就如同撓痒痒一般,它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他用力擼了一把頭頂的紅髮,似乎對明神結衣的發言有些震驚。
他是怎麼和明神結衣一下聊到了理想這方面的話題呢?
是不是進展有些太快了?
他帶著一絲模糊的懷疑抬眼,側頭對上了明神結衣含笑的紅眸。
——啊,是一個和太宰一樣,格外聰明的孩子呀!
他長呼了一口氣,猝然產生的驚疑轉化為了平靜。
織田作之助鄭重地點了點頭,頭髮因為剛剛的焦慮亂蓬蓬又重新柔順,他承認道:「我想成為一名小說家,但目前正在為了活下去而努力掙錢中。」
明神結衣露出了一個悲傷的表情,感同身受地回答:「別擔心,一定會好起來的,之前我的壓力也很大啦,但是後來逐漸好了很多。」
太宰治一直在關注她們,但為了表現不太在意明神結衣,還特意換了個姿勢。
他上半身趴在了吧檯上,左手抬起拄著頭,看似是為了支撐腦袋,實則方便暗中觀察情況。
只不過,隨著他們兩個話題的深入,太宰治凝固的表情竟然逐漸鮮活起來,變得微妙起來。
如果仔細觀察而且要和明神結衣很熟悉的話,才會發現她現在似乎有點拘謹。
如果要打個比方,那就像是第一次去丈母娘家的小伙子,談話圓滑還需要不留痕跡的討好丈母娘。
果然,按照這個設定,明神結衣很快補充道:「其實我也有個不情之請。」
「我手底下有一個出版社,但是很長時間都沒有什麼起色。」她眉眼間夾雜著一些悲傷:「你知道的,我手裡的錢也不多,根本經不起投資失敗。」
太宰治:「.」
你手裡有出版社?
別讓我看到,你今天晚上走出這間酒吧就連夜收購一個。
明神結衣這麼嚴謹的一個人,竟然連出版社的名字都沒有對太宰治說出口,一看就是她現編的出版社。
但織田作之助剛剛和明神結衣交流的過程中還是很舒適的,他甚至感覺明神結衣很真摯。
於是他關心地問道:「沒有關係嗎?需要我幫忙嗎?」
正在角落裡小口品酒的坂口安吾真的很想吐槽。
他想知道,橫濱里現在真的有比明神結衣流動資產更多的黑手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