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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南原是勸阮蘿不必去,雖不知道當初程美珍同她相處細節,但定是惹的阮蘿不快,怕她小姑娘脾氣上來,收不住。
阮蘿卻是非要去,興致盎然地比量新到的旗袍,「我還沒有見過人結婚,不是說上海灘已經流行西式婚禮,他們倆也是嗎?」
「不知道,待我問問。如果不是就換成西式的,給你看看。」
他對她可謂是有求必應。
程美珍穿白色塔夫綢婚裙,浮誇的頭紗罩在頭上,阮蘿直說漂亮。周之南皺眉,「包的都見不著頭髮,哪裡漂亮?」
「證婚人,好歹是您牽的線,居然說新娘不好看。」
「誰都不如我的嬌嬌漂亮。」
阮蘿繃著嘴笑,嬌俏地推搡他。
下一秒看見同程山、沈聞歡聲笑語的陳萬良,她眉頭一皺,低聲附耳周之南道:「程美珍之前不是跟過陳老闆嗎?」
周之南頷首。
換阮蘿嫌棄眼神:「真噁心……」
噓,哪裡能細說,面子上都要過得去。
他倒是沒多注意在別人身上,看著程美珍穿的西洋婚紗,若有所思。
「你喜歡中式的鳳冠霞帔還是這種西式的婚紗?」
阮蘿怔怔看著,「都好漂亮啊。」
周之南點點頭,想想她穿確實都漂亮,沒再多說。
證婚人還要親自上前講話,無外乎恭祝佳人相攜美滿之類的場面話。阮蘿在人群中看周之南滿臉和氣的,笑容溫存,心裡暗罵他做作。
沒幾分鐘他蹭出了人群,攬住阮蘿。
「你剛剛笑什麼?」
「笑周老闆好生正經,教我不敢相認呢。」
周圍皆是一片喜氣洋洋,雖這段婚事是周之南作惡牽的,他也笑的有些多。阮蘿頭一次參加婚宴,眼睛始終笑的都是彎著的。
那他自然也就更開心。
「你可細聽我說什麼了,我勸新人踏實過日子。程山最好別再給我憋著什麼壞心思,不然我定……」
被阮蘿抬手捂了嘴,「你可小聲些,人家大喜日子,你在想著怎麼處理人家岳丈,真真沒個邊際。」
可人前大老闆模樣的某個小氣的不要臉之人,注意力又放在阮蘿說的「人家岳丈」四個字。
他扯下她手,握在手裡撫摸,卻讓阮蘿覺得背後發涼,「人家是誰?」
天吶,阮蘿一個白眼。
「周之南,小赤佬。」
她學梅姨平日裡在家數落送菜小廝的語調啐他,聽的周之南忍不住笑意。
「回家再同你算帳。」
兩人正蜜裡調油,陳萬良湊了過來,上次周之南生辰宴上他幾乎沒怎麼見到阮蘿,這下要來主動攀談。
「周老闆,這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嘍?」
他放在阮蘿身上的眼神帶著打探,因阮蘿身形窈窕,看起來便是一副柔弱可欺的。可你不能不看她那雙眼,那雙眼帶太多神,斷不是蠢笨的。
周之南點點頭,走樣式般給阮蘿介紹,「蘿兒,這是永昌銀行陳老闆。」
阮蘿一手攬旗袍披肩,一手主動伸過去,脆生生道:「陳老闆好,周蘿。」
周之南輕笑。
兩手相握,陳萬良為她周姓未敢多摸。黏在她身上的眼睛也錯開了,因他此時尚未喝多,理智寫滿。
「沈程兩家結親可謂是今年上海灘的一段佳話,不知周老闆什麼時候定下?」
阮蘿作嬌羞狀斂了下巴,任周之南攬著,給足他周大老闆面子。
周之南笑意更濃,「明年罷。」
「好好好,到時我一定要去。」
面子上要做的滴水不漏,「那我酒水一定備足,同陳老闆喝個暢快。」
場面和氣融融,阮蘿差點相信大上海當真如此溫情太平,可歌可泣。
夜深,汽車停到周宅門口,阮蘿黏在周之南身上,兩人緊貼著調笑上樓。梅姨啞然失笑,只覺得年輕人的心思她猜不透,前幾日還各走各的誰也不理會誰,今日又恨不得生在一起。
臥房裡,明燈未點,只床邊昏黃檯燈亮著。她嫌原來幽綠的檯燈老氣,換了個鑲珠玉翠石,還掛著流蘇墜子樣式的,周之南直說浮誇。
卻也任她把原來的那盞扔進庫房。
此時喝醉的不是周之南,而是阮蘿。晚上氣氛濃烈,她被陸漢聲半是誆騙著喝了杯白的,小姑娘頭回喝,堅持到快到家才開始失了神智。
…………
「周之南,想不想要呀?」
他喉結滾動,「想。」
可下一秒,阮蘿歪著倒下,穩穩枕在枕頭上,眯著的眼睛幾乎要閉上,嘴裡咕噥了兩句他也聽不清。偏她自己做的孽,看的人燥熱。
周之南站起身鬆了松領帶,猶豫如何自處。
驟的想起她在車上時,窩在他懷裡說,「沈仲民今日穿的燕尾服真俊俏,周之南你上次生辰怎麼不穿呀?」
他徹底拽下了領帶,毫不遲疑,壓了上去。
「醉過去了?嗯?」
她倒也不至於徹底失了意識,就是沒什麼清靈,渾身發熱。晃了晃頭,喃喃自語,「我有酒量……現在就是呀……有一點點……暈……啊……」
「周之南呀……啊……你欺我……」
…………
第47章 歲歲初
事畢,他拿了抽屜里的煙點上,阮蘿沒了力氣的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