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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願意出門散心,他再開心不過,「好。」
兩人仿佛尋常夫妻,日子這般靜靜地過著。
第44章 心錯付
阮蘿在秦記裁縫鋪,為給周之南定身睡衣寬度減半尺還是一尺而猶豫。
秦師傅問她可還是上次的尺碼時,她忽想到抱著他腰總覺得近些日子瘦了些。許碧芝見她猶豫,建議的是半尺,阮蘿也更偏向於半尺,最後定的半尺。
女人湊在一起選布料,忍不住又裁了幾條旗袍,許碧芝人精一般,同秦師傅說,把阮蘿旗袍的邊角料給周老闆做領帶。被阮蘿嬌笑著啐,不知個羞。
本想帶阮蘿去聽戲,可阮蘿沒那股熱鬧心思,遂一起去了城南酒莊。許碧芝道,酒莊在城郊,免得讓周宅司機等久,便遣了他回去。那司機猶豫,要看阮蘿神色,阮蘿不疑有他,點點頭准了。
坐許碧芝車裡,手被她握著,「我們倆自是不必見外的,晚上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去也是方便,恰好他還能回家抱著老婆孩子睡,可是成人之美呢。」
阮蘿淡淡地笑,「這般也好。」
「我聽說周老闆同鄭以琴在談一塊黃金地皮,你可知道?」
這倒是她頭一次主動問阮蘿周之南生意動向。阮蘿心裡提防,暗道這是同她來要打探消息的酬勞了。
「他生意上的事情我過問的少,不太知情同鄭以琴的。若你有意跟他賺些油利,我可幫你牽線。」
她到底涉世未深,同許碧芝交際個把月,對方也沒對她使過什麼心計,她便不自主地覺得,人是個好人。甚至想幫她在周之南面前說說好話,帶她賺上一筆。
只可惜阮蘿忽略了人之貪性。
許碧芝柔聲拒絕,「罷了,周老闆霸道,從他嘴裡可是挖不出幾分利的。」
「你倒不怕我把這話學給他聽。」阮蘿刻意逗她。
也是沒當回事,三兩句話岔開了。
喝過幾杯酒,阮蘿看著天色快黑,婉拒了許碧芝留她吃飯的邀請。
上車前,將將不到六點鐘,許碧芝柔聲道:「好妹妹,我剛收到北平那邊的信,說是鼠疫已經控制住。周老闆趕緊讓我給你定了車票。恰七點鐘便有一趟去北平的,你先去車站,他等下就到。」
阮蘿又驚又喜,激動著著回應,「這太好了,他昨天還說今天就會來信。許老闆,太麻煩您了。」
許碧芝全然一副姐姐模樣,勸她快些上車,別誤了時間。風吹的有些冷,阮蘿拿出手帕掩鼻,抽了抽,點頭上了車。
夜幕即將降臨,大上海路燈斑駁,人影綽約,阮蘿含著淚被照射的眼睛看不清晰。還是擦了個乾淨,她只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是普天之下最幸運的那個人。
車子開的有些急,她蹙眉訓了句,「開這麼急作甚,慢些。」
那司機有些反常的緊張,磕磕絆絆應聲。
阮蘿敏感,卻沒再說什麼。心裡一遍遍過,忽的覺得有些地方不對。
前些天許碧芝收了信,可是立馬就給了她的,且她也是回了周宅才看,許碧芝又如何知道鼠疫的?那便是她早就看過信。另,她剛才內心太過于欣喜,忘記了周之南昨日說的,得了信他親自帶人回周宅,怎的就報到許碧芝那裡去了?更別說周之南讓她的人去買票,許碧芝手下大多都在城郊,能比周宅的人買票便利?聯想到她今日特地命阮蘿的司機先回,還打探了周之南的生意事,定有蹊蹺。
「我落了東西,先回趟周宅。」
對面過來的車照射燈光進來,阮蘿可見他額頭冒了汗,神情緊張。
「這……許老闆命的是送您去火車站……」
「我說回周宅。」她語氣堅定。
可司機不掉頭,那方向明顯仍是朝著火車站去。阮蘿靜坐,現下只有她同司機兩個人,周之南今夜有應酬,她要鎮定謹慎。
車子開得快,她也不敢上演撕扯戲碼。
只能看著一段段陌生的街景過去。火車站路程更遠,不然此時應已到周宅。
直到到了火車站,她被扯著下了車,遞過一張火車票,還要強帶著她進去。
阮蘿試圖同他講道理,「你應當知道我是誰,許碧芝給你多少錢讓你做這件事。等下周老闆派人來了,你也不想想走不走得掉。不如現下放我回去,我定能護佑你。」
司機也緊張,聞言咒罵了句,聲音有些急,「你閉嘴,老實進去待著。」
兩人挨著坐在候車室,阮蘿見面前過去個拎箱的男人,忽的上前搶了人箱子扔了出去,一時間糾纏起來,要她賠錢。她看向司機,司機氣的不行,還要應付氣的要抓著阮蘿不放的人。
阮蘿巴不得事情越鬧越大,還要故作囂張跋扈樣子挑釁,「便是扔了你的破箱子如何,那般老舊,我是在勸你換新,土老帽。」
旁邊看熱鬧的人多了起來,司機趕緊掏了張票子塞到那人手裡,再回頭抓住要溜的阮蘿。男女力量懸殊,司機把她摔到座位上,表情陰鬱。
下一秒,抬起手想打阮蘿。她捂住臉和頭,此時無比後悔今日同許碧芝出門。
可手沒落在阮蘿身上,還聽到他一聲哀嚎。
她放下手,看著那司機倒地,旁邊來了群穿黑衫的人。還沒等她意識到什麼,車站裡的人都已躲的老遠,可見是惹不起的人。
這惹不起的人里領頭的,不正是周之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