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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是愈發絕望地哭,這條街道人來人往,霓虹閃爍,還傳來遠處大上海的歌舞樂曲聲。
熱鬧是他們的,她什麼都沒有。
路過的人匆忙,為生計,為存活,只當這又是一個滬上瘋女,快躲遠些。大抵有亡命徒待到午夜人流散去會扯走她,寬解自己一時欲望。
陸漢聲從上海飯店旋轉門出來的那一刻,李清如覺得自己見到了光。是天神一般的救世主,終於降臨,等得她心累疲倦,哭得她悽慘氣絕。少女起身,腿麻著也要跌宕前行,險些被路過的車輛撞到。她扯了陸漢聲衣尾,顫抖著喚一句「漢聲哥哥」。
司機與侍應生上前扯她,被陸漢聲皺眉呵斥。他鬆了懷中香氣刺鼻的美人,捧起李清如紅而冰冷的臉,現下仲秋,天氣已經涼了起來,她卻只穿一件單薄洋裙。
「怎麼回事?」
她倒在他懷裡,終因傷心過度而暈厥。陸漢聲把人橫抱起,懷中的人渾身冰涼。對著門童開口罵道:「狗眼看人低的孫子。」
那香艷美人還纏上來,「陸少,不管人家了嘛?」
他皺眉,著急抱她上車,煩悶著回她:「滾滾滾。」
慶幸他今日沒太大興致,不然喝到午夜,李清如不定發生什麼惡劣後果,他不敢想。
車上,思忖著還是告訴司機,「去貝當路那處公寓罷。」
她現下狼狽,陸漢聲不好帶她回陸公館,也不知道人何時會醒,到時不好同父母解釋。
到了公寓,這處是他自己置辦的,時而不願意去酒店,也會帶女人回來。把李清如抱到臥室,剛要放在床上,想到她渾身潮濕,還是挪到了沙發。
他撓頭,從未覺得如此難以抉擇。這處公寓沒有請固定阿姨,都是定期打掃,現下她這樣,需得快些脫下衣服塞進被子裡才行。
腦袋裡混亂了兩分鐘,陸漢聲嘟囔著「她是妹妹,我是哥哥」「只是脫衣服,再沒別的」「是怕她生病,是好心」。做足心裡建設,拿了張毯子放在旁邊備著,開始半脫半撕地拽她衣裳。
不肖幾分鐘,剝了個乾淨,他喉嚨聳動,小姑娘出落的倒是標緻,胸是胸臀是臀的,不比他平日裡的風流女伴差……咳,他趕緊扯了毯子給她裹住,見她一雙腳和小腿泥濘,身上倒還算乾淨。他默默燒了水,浸濕毛巾,為她擦乾淨。
還要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李清如,你等著,這筆帳我找你哥算。」
他陸少爺何時伺候過人。
可他不敢找李自如算。怎麼說,說「我把你妹妹剝光,還給她擦了腿和腳」嗎?
待擦乾淨,把人抱到床上,估摸著也快醒來。他煩躁地拽了拽領帶,出去拿了瓶剩下的威士忌倒在杯里,心裡有些奇怪。
李清如是被女人的□□聲吵醒的。
她無暇顧及被子下面自己光著,隱約還聞得到床笫間陸漢聲身上的味道。這間公寓不大,就一間臥房。起身扯了搭在床邊的毯子裹在身上,光腳踩軟綿地毯,輕聲開門。
客廳里,黃色燈光撲朔,有些暗而曖昧,空氣中流動著□□氣息。
陸漢聲衣衫整齊,褲子都還掛在身上,一個妖艷女人躬身扶著沙發,…………可男人沒有太深情動,側臉可見有些煩躁,更像是為了疏解。
女人賣力,入戲極深。被陸漢聲使了全力打了下,「收聲。」
…………
李清如扒著門,縱觀一切,喉嚨發澀,心裡憑空生了對他的占有欲,不滿眼前所見。
雖她心知肚明,這個男人慣是這般。
頭腦轉動,下一秒,手中玻璃杯滑落,碎在地上,好大一聲。陸漢聲嚇到,下身暫緩,滿目陰鷙地回頭望過去,見是露著肩、含羞可憐的李清如,還滿臉迷惑吞吐著叫了聲:「漢聲哥哥?」
他立馬就徹底軟了。
低聲咒罵了句,有些丟人,撤了出來用女人的旗袍裙擺擦了擦,褲子系好,又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斯文樣。
在那女人嬌嗔之前開口,「回罷。」
女人不敢多嘴,地上的內褲也不拿,提了手袋就走。陸漢聲餘光看到李清如皺眉,又低聲呵斥,「東西帶走。」
終於,一室寂靜。
陸漢聲那會又喝了半瓶威士忌,有些微醺,現下沒得疏解,心裡悶著股氣難發。
但又沒法怪她,只能上前給她扯了扯往下墜的遮羞的毯,再推著人進臥室。
「別踩到碎玻璃了。」他打算等明天阿姨來收拾,順便拿了酒瓶子立在門口,房門大開,怕她早晨起來不注意。
李清如又上了床,陸漢聲坐在床邊,問她發生了什麼。
「我……我不是父親親生,母親出軌,兩人吵了架,便趕我出家門。」
她表情仍是淡淡的,陳述事實,可暗中卻為陸漢聲周身氣息而迷亂,掖在心裡不說。
他皺眉,「自如不定什麼時候回來,你先在我這罷。」
李清如點頭,正合她意。
給她掖了被角,就要出去在沙發上將就一晚,卻被李清如伸手抓住,被子滑落,陸漢聲嘆氣,心頭癢的撓人。
有些粗暴地給她扯了被子,「還要作甚?」
她雙眼是世間至純,有些懇求,開口卻是在撒謊。
「漢聲哥哥,我害怕,你陪我一起睡罷。」
「你知不知自己沒穿衣服,且一張床,你叫我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