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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東北老闆還要穿貂皮大衣,進了飯店也不脫,倒是不嫌熱。阮蘿還在心裡偷笑,落座打開公文包才發現,見不著那紙合約。
周之南偏頭低聲問她,「怎麼了?」
「我……我忘記帶……」她一時間也想不起來當時拿到手後放在了哪,只記得太睏倦就眯下了。
他覺得頭疼,近些日子她平常忘卻個小事情甚的,在商會言語一句便過去了。現下那東北老闆草草吃個飯就去車站,再回商會未必來得及。
北方人性子更爽朗些,只語氣急切,說要讓人回去取,也沒甚麼怨怪的意思。又許是在心裡怪,沒說出來罷了。
周之南直說是自己沒多注意,倒是沒講阮蘿不是。
慶幸吳小江恰巧去阮蘿桌案前送東西,發現那文件名頭不就是今日要談的,趕緊開了車送來,才沒鑄成大錯,虛驚一場。
簽過合約隨便吃了些,體面送走那老闆,一時間兩人立在飯店大廳都有些沉默。
阮蘿捂著腹部皺眉,打破尷尬,「我肚子不舒服,得去下洗手間。」
一樓人多又亂,周之南無聲攬著她,讓司機先上車裡等,陪她到洗手間門口,靜靜侯著。
她本以為是肚子受了涼,或是吃壞了東西,可進去幾分鐘什麼也沒有,便出來了。
結果就見著有陣子沒見的梁謹箏也剛從洗手間出來,迎面抱上了周之南。
周之南默默的向後靠了靠,避免同她抱的太緊。看著阮蘿出來趕緊走過去迎她。
梁謹箏見了,也來打招呼,「周小姐,好久不見。我還想著之南在這裡等誰呢。」
阮蘿臉色不太好,冷著臉,頭也沒點,甩手就走。
剩周之南被留在原地,面色深沉。梁謹箏上前攬他手臂,柔聲開口,「之南,我習慣了這樣打招呼,她怕是誤會了。」
他默默扯開了她手臂,「無礙。」
悶著頭向外走,梁謹箏跟著,「她到底還是個小姑娘,這在外面就給你臉色看……」
周之南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開口有些冷,「謹箏,我要走了,你還有事?」
梁謹箏欲言又止,還是咽了回去,「沒有。」
上了車,他明明正常力道地關車門,阮蘿哼了聲開口:「周之南,你摔門給誰看?」
「我這就是摔門了?你哪來的道理?」
「是,你周大老闆才是道理,我哪裡配談道理。」
周之南嘆氣,「肚子還疼不疼?」
阮蘿刻意坐的離他遠了些,雖然汽車后座就那麼大的地方。「不要你管。」
他揉了揉眉頭,板著臉看向窗外,再不說一句話。
回了商會,兩人各自做自己的事,誰也不願理會對方。阮蘿平白地就覺得心裡煩躁,想狠狠地罵上周之南幾句,看他就是百般不順眼;而周之南呢,他覺得阮蘿這股脾氣來的莫名其妙,且從未見她在外面這麼掃他面子。
更不必說今日還是她犯了錯處。
他需得在心裡感嘆一句:女人,當真是複雜又難懂。
周之南料想到她會生陣子氣,卻沒想到,知道天黑回了家,她那股氣仍沒下去。
進了周宅也是悶聲上樓,周之南趕緊脫了大衣跟上。快到房門口的時候,他停下,問了句:「你還要氣多久?」
阮蘿回身,「是我在氣?你自己就沒個錯處。」
他是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開口是滿滿的疲累。
「她從國外回來,一直都是習慣抱人的,我也躲了。這便是罪大惡極?」
她沉默,呼吸有些重。
周之南繼續說,「且我也主動關懷你,沒完沒了作甚?」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阮蘿又是炸了幾分,提了聲音的吼他:「你現下是覺得我脾氣差難伺候了?心裡直道後悔了?」
「我便是沒完沒了,你的謹箏善解人意……」
他現下覺得眼前發黑,沒等她說完就轉身進了書房。阮蘿紅了眼,進主臥,門咣的好大聲。
書房裡周之南強撐著,靠在沙發上,扯了電話打到樓下,喚梅姨上來。他本想叫陸漢聲,李自如開診所日日從早忙到晚,不比他們做生意的清閒半分。但想到陸漢聲上次告訴了阮蘿,便打消了念頭叫的梅姨。
梅姨上來之後,周之南已經暈了過去,她半點辦法都沒有,還是打電話給了李自如。
這回倒是李自如自己來的,他雖心疼兄弟,但同阮蘿並不如陸漢聲那般熟知,斷不會告知阮蘿這些。
周之南醒後,對上的就是坐在旁邊的李自如調笑眼神,「我說之南,你但凡有點出息,也不會兩次都被女人氣暈。」
他坐起來揉了揉眉心,「誰說是被女人氣的,還不是你配的藥太差。」
「那你別吃啊,下次也別讓小趙去我那了。」
可他斷不能讓小趙去別處抓藥,有心之人太多,他本就難防。
「你就打趣我罷,最近同個東北老闆牽了新線運批貨,我忙得頭疼。」
又知會梅姨:「記得把飯送去臥室。」
不然她斷是不會下去吃的。
梅姨頷首,關了門出去。
李自如見他這幅樣子,嘖了兩聲,「我走了,看你這樣子真沒意思。」
周之南留他,然想到李清如回來了,現下飯點,定也在家做飯。沒再多說,遣了司機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