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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蘿,我放學遇上沈仲民,想著他課業學的比我好,便邀他一起來了。」
阮蘿不置可否,把梅姨送上來的茶遞給他們倆。沈仲民不加掩飾地環顧四周,然後感嘆。
「周蘿,我竟不知你家這般的大。」
「沈少爺怎的誇起我家大了,是最近示威活動太多,許久沒回自己家裡看看?」她要同人分說到底。
「我家不如這麼大。你與周之南是何等的關係?我聽說他親眷都已經移民。」
阮蘿皺眉頭,覺得沈仲民是真的不怎樣會說話。他家裡人明智,萬萬不要讓他從商,不然必是挨不住他幾年揮毫。
「你們倆若是來查周之南家底的,煩請出了門去商會找他當面問。若是查我身份的,也可去問他。就是一條,別來煩我。」
她如今真如周之南養在外面的女人,來了話茬也會三言兩語的推回去,扯著周之南出來撐場面,那就沒人敢再多說。
除了情商低下的沈仲民。
「你可知周之南近日同日本人有往來?我原在學堂聽過你的流言,且不知你同周之南是何等關係,他如今舉動你還花的下去他手中髒錢,在他豪宅里享受虛榮?」
他已經蓋棺定言阮蘿同周之南不正當關係。按理說阮蘿應該被他說紅了臉又紅了眼,可她是怪物,透過少年人的質問只覺得:吶,關他屁事?
「程美珍,半個月不見你就是帶著這麼個愣頭青來我家裡惹我不快?覺得我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她見程美珍只在旁邊呆呆看著,像是也期待她阮蘿口中說出什麼回答一般。
阮蘿絲毫不講禮節地推著他們兩個往門外走,「走走走,給我滾出去。別來我家,功課不需要你們給我講。」
「你是心虛還是畏懼了?你還年輕,可以自己做工養活自己。不必在這高檔洋樓里做沒甚自由的金絲雀……」
「且周之南本性有問題,他商會做到如今天地,少不了做那些骯髒下流事,是個壞透了的老狐狸……」
阮蘿從未被人如此絮絮叨叨的磨。周之南是唯一關懷她的人,可每每也是點到即止。沈仲民可以把她逼瘋,引阮蘿冷笑不停。
「呵,沈家少爺真是長行事了,竟學會在主人家講主人的不是了。周之南其人如何,斷不用你來評判。再在我面前講這些下三濫的不中聽話,我讓你知道周之南是怎麼掌上海灘經濟命脈的。」
「愣著幹嘛,把這個人給我扔出去。程美珍你也走,我不想見你。」
人被小廝帶了出去,阮蘿從未覺得身上的闊身旗袍穿得如此的悶熱,明明是蠶絲質地。她拿出絹子擦拭額頭,這動作倒是有幾分像林晚秋。可下一秒就是把那絹子揮出了旗子的氣勢,這樣風才大,只也是大大的不雅。
周之南打外面回來正巧看到出了大門的程美珍和沈仲民,因從未看過阮蘿的男性同學,便打車窗里多看了幾眼。只覺得這少年郎樣貌是不錯,文質彬彬的,可眉眼太過正氣,他不喜歡。
再思量了下,沈仲民同馮沐澤氣質不怎麼搭得上,他心裡竟鬆了口氣。
進了客廳,小廝上前報備,說大小姐和同學生了氣,直說晚飯都不吃了,氣沖沖地回了房。
周之南心想,明日程美珍必定又要大清早的來「請罪」。
咚咚的敲門聲,伴隨著周之南的聲音。
「是我。」
「別煩我!」兩個聲音重合,慶幸彼此都聽到對方說的話。
推開門,阮蘿坐在梳妝檯前的小墩子上,臉上沒甚的表情。
他解開兩顆西裝馬甲的扣子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手掐了掐她的小臉蛋,抬頭從下自上地凝視她。
「怎的忽然動了氣?程美珍惹你不快便不再跟他接觸就好。」
阮蘿輕聲嘆氣,「我想殺了他,平白的煩我。」
是少女脾氣多變的氣話,只周之南一人認真,對她說過的字字句句都認真。
「程美珍?」
見他眉頭微皺,是認真的神色,阮蘿一隻手指封住他的唇,「不是。」
她雙手又去抓他的臉,周之南確定她不是撓,便任她去摸。捏了兩下他的雙頰,又去摸他頭頂,作慈愛樣子,緩緩開口。
「周之南,怎麼辦呀。我不愛你,但我聽不得別人說你。」
周之南聽了笑了出來,「哪般說我的?我又不怕別人說。」
他聲音溫柔到自己都覺得詫異。
「你真真是個賤皮子,若是喜歡被罵,我日日罵你也是也可以的。」阮蘿滿臉嫌棄,覺得他這方面很是不爭氣。
實際上周之南是笑面虎,他佯裝對事事都不在意的樣子,心裡卻事事清楚。只平日裡生意場上,先他一步動手的往往是陸漢聲。
「准你罵,你在下人面前罵我的還少了?只一點你得記住,出了周宅不准。」
「我知道,在外面要給你留臉面,講得體。」
周之南起身攬她,「下樓吃飯。」
「今日有人送我了個陳年的碧玉鐲子,我見那紋路漂亮,通身渾綠,你戴上定漂亮……」
偌大上海灘是誰說給周老闆送禮難的,如今不是送的很適宜?
第14章 處處吻
入夜後,勞累一天的周老闆也需要紓解紓解心中煩憂。
阮蘿是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