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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御幸一也早晨去上學時,菅原美波還在休息。
下午回家後,菅原美波盤腿坐在他床上,身旁放了一堆書,都是從他書櫃裡拿出來的。
在一身寬鬆的睡袍外裹了件厚衣服,菅原美波頭也沒抬:「你回來啦。」
她看上去好了不少,臉色雖還蒼白,精氣神也沒完全恢復,但乍看燒已退了。
「才一個晚上,你還真就完全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御幸一也扔下書包,出去洗了手回來,還不忘端進來點心。
「在看什麼?」他坐到床邊,湊了過去。
菅原美波抬手將書脊對向他,是御幸一也在圖書館借的洛夫克拉夫特。
「聽咔哧咔哧山會害怕,看這個就不怕?」
「是白天啊。」菅原美波沒否認她那天確實在害怕的事實,轉念一想,她放下書看向御幸一也:「你知道我怕還故意說那種故事嚇我!」
但收到了媽媽的消息,她也算是安心。那夜山上的一切宛若夢魘,隨著健康復歸,陰霾遠離。
「咔哧咔哧山是國民故事,我是覺得沒聽過的你必須知道才行。」御幸一也大言不慚,給自己找理由:「嚇到了你,抱歉啊。」
一句道歉,菅原美波就覺得自己要原諒他了,但總是還有些不甘心。接著她發現:「你在吃的是小松買給我的伴手禮吧?」
「是嗎?」御幸一也看了看手裡的柿干,走到書包旁邊,拿出一個文件夾:「小松讓我帶給你的,交換。」
文件夾里是她的試卷,這根本不是交換……
菅原美波拿過試卷,御幸一也站在床旁:「每科都是九十五分以上,全校第二。美波,你難不成是沖繩當地的考試精,化成人形跑到東京來制霸帝光?」
對於御幸一也的奇思妙想,菅原美波只覺不知所云。
「誰是考試精啊?」她放下試卷,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
御幸一也從盤子裡拿過一塊干柿,放到她手裡:「不甜,味道剛好。」
菅原美波將柿干放進嘴裡,又伸出手:「不是柿干,而且我喜歡更甜的。」
「不是柿干?」御幸一也又想了想,猶豫片刻後將自己的手放了上來。
菅原美波:?
在無人說話的片刻,兩人望著彼此。
「我看見了,」御幸一也面不改色地說道,「有天早晨你跟著走在牆上的貓,想讓它把爪子放到自己手裡,但是成功地失敗了。」
菅原美波的臉逐漸染上熱度:「你看到我了就和我打招呼啊,躲在旁邊看算什麼?而且你又不是貓,我想看的是你的試卷!」
沖繩家附近都是貓,在東京街頭卻不多見,所以她才會跟上去啦!沒有人不喜歡貓貓,沒有人!
有種御幸一也在耍她的感覺,菅原美波反手就要拍他的手背。御幸一也飛快地收回手,躲了過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的試卷。你還沒完全好,別這麼激動,又要發燒了。」他說著在書包里翻找,和抓稻草似的拿出了一把:「找到了,看吧。」
半個月的考前突擊,幫御幸一也補習的時候她也跟著進度全複習了一遍。考捲髮下來,有一半以上的題目她都壓中了,御幸一也不可能再和上次一樣及格飄過。
菅原美波拿過試卷,一張張看過去,大多是七八十分,達到了她的預期。
「啊,數學和古文都上了九十!」她舉起試卷,看向御幸一也:「看吧,認真學完全能做到的嘛!」
雖說成績對他來說是無足輕重的事,看到菅原美波看自己試卷竟然比看到她自己接近滿分的試卷還開心,御幸一也也不禁稍稍感染了這份心情。
她精神也挺好,看來確實不用擔心。
「嘛,」御幸一也笑道,「下周周末還有和城南青少棒的比賽,總算可以好好制定策略了!」
菅原美波:「……」
搞了半天,還是棒球為先。
「說起來,」御幸一也又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盒子,「桃井說她社團很忙沒法來看望,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謝謝。」菅原美波接過禮物包裝。
「今天晚上還是吃麵吧。」御幸一也說:「沒胃口的話還是昨天那種?」
菅原美波邊拆包裝邊說道:「吃點別的吧,不想吃麵了。」
話中有話的樣子,御幸一也抱臂:「你昨天說我做的面好吃是騙人的?」
菅原美波的手停住了,歪了下腦袋,眼神飄忽:「我有這樣說過嗎?」在御幸的注視下,她又笑道:「我昨天是覺得挺好吃的。」
就是今天想換個胃口,糊狀的面只有在健康失調的時候才能吞下去,當沒牙的老奶奶也不容易。
「喜新厭舊的女人。」
菅原美波不服氣了:「那,你也是喜新厭舊的男人。」
「哈?」
御幸一也滿臉「和我有什麼關係」的樣子,菅原美波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盒子,打開蓋子:「全都是不同的人。」
盒子裡是一張張海報,每張都平展放好,一共幾十張,全是世界各地的棒球選手。
這是御幸一也放在床下的,前幾天打掃衛生的時候拿出來過,估計沒塞回去。
「才不是喜新厭舊,」御幸一也坦然道:「是我全都喜歡。」
菅原美波沉默了一瞬,做思考者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