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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商辭在客廳里碼字,雖然寫了可能白寫,但是為了什麼時候能成功擺脫循環和正常生活接上軌,她還是儘量該幹嘛幹嘛,顧重也是。
不過今晚顧重好像睡不著,半夜十二點從房裡走出來,看見林商辭在工作,她從酒櫃裡拿出一瓶酒,問她:「要喝點嗎?」
林商辭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只是說:「我喝不了多少。」
「意思是多少可以喝點。」於是顧重拿了兩個高腳杯。
林商辭見她坐在了自己身邊,於是她把腿上的筆電放到了桌面,自己盤著腿等顧重開酒,顧重給她倒了三分之一的紅酒。
林商辭抿了一口,入口有些澀,她不習慣喝這些,平時和房佳芮她們喝得最多的也只是國產的啤酒,度數低的那種。
客廳沒有開燈,只有廚房那裡開著燈,林商辭喜歡在半昏暗的環境裡碼字,顧重走過來時也沒有開燈,她們就這樣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喝著小酒,誰也沒有說話。
顧重深深嘆了口氣,終於說:「真難受。」
「嗯,會習慣的。」林商辭把玩著高腳杯,心裡並不希望顧重去習慣這些。
她希望在她習慣之前,循環就可以結束。
「長夜漫漫,不如你給我說說以前我都怎麼對你的?」顧重目前恢復的記憶里,林商辭曾被她當過私生飯抓進警局,也曾被她當作跟蹤狂打了一頓。
在那些還未恢復的記憶里,林商辭是不是還被她用其他的方式傷害過?
「你啊……請過我吃飯、安慰過我、也救過我。」林商辭低著頭,過去循環里的記憶雖然出現了順序錯亂,但是顧重做了些什麼,她還是能單獨拿出來說說。
顧重有些詫異,她以為會聽見對方說自己是怎麼懷疑她、驅趕她、不信任她,但是她嘴裡說的全是她對她的好。
「我怎麼救的你?」
林商辭抬頭,對她說:「你笑一個。」
顧重按她說的,露出一個微笑。
「就是這麼救的。」喝了酒的林商辭有些大膽,她伸手戳了一下對方的酒窩,說:「我準備跳了,但是你的廣告牌很大個,屏幕里的你好像在叫我不要跳,所以我沒有跳。」
微笑能拯救一個人,顧重從來沒想過,難怪那天晚上,對方叫她要多笑。
原來林商辭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也曾因為自己而做了些許改變。
黑夜是一片溫床,滋生所有求而不得的念想和欲望,就像現在,顧重看著林商辭的側臉,她喝酒上臉,兩側的顴骨粉粉的,就連眼神都變得沒那麼冷漠了,透著一點容易親近的不設防,心裡的那陣蠢蠢欲動就像一頭即將衝出柵欄的猛獸,任何時候都從未有過的欲望在今晚排山倒海一樣地在驅使她、誘惑她、告訴她……
或許她可以試著親吻她。
林商辭低著頭,指尖捏了捏高腳杯細細的杯腳,她能感覺到顧重在看她,於是她抬頭,第一眼看進去的是顧重敞著領口的睡衣,第二眼是她的鎖骨,第三眼是她沾著酒液的雙唇,第四眼是她鼻尖那顆若隱若現的痣。
然後第五眼,是她瞳孔里倒映的,有些模糊的自己。
前面是欲望,後面是理智。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去愛誰,就連現在她也不覺得自己有一點喜歡顧重,她覺得這都是因為酒精在作祟,還有因為循環,讓她出了一點問題,本能地想要去依靠任何和自己遭遇同樣經歷的人。
而那個人不一定得是顧重,任何人都可以。
意識到這一點後,林商辭把視線移開,她彎腰將沒喝完的酒杯放到了桌上。
「晚安。」
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興起而把顧重當做工具人,她很清楚一旦循環結束了,自己可能就再也不需要她了。
再者,她並不覺得,星光熠熠的顧重會願意走進陰影處愛她。
就像編故事一樣,她已經預設好了一切,如果最終的結局註定要分離,那麼她能做的,就是趕在一切開始之前先避開。
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顧重陷進了沙發里。
林商辭並不抗拒她,相反地,她對自己似乎也有了那麼一點不可言說的情感。
她明明在她眼裡看見了火星子,但是林商辭最先做的,是撲滅它,好像火星子最終會釀成災禍一樣。
她為什麼,不願意試試呢?
第五十章
自從那晚之後,林商辭有些疏遠了顧重,她還是站在她身邊,不管何時何地,不過顧重能感覺到,她們生分了。
林商辭不會在她要求幫忙拉拉鏈的時候多呆上幾秒,也不會在她喝醉酒後扶她上床,甚至是一起在家裡時,林商辭也很少看她,更多時候是盯著電腦,或者陪老闆玩,很少再和她聊天,肢體接觸是能避免就避免。
這就有點顯得,顧重過於一廂情願了。
但是顧重不知道,自己在她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林商辭來說都是一種煎熬,總忍不住想去看她,想摸她,更想親她。
越想幹嘛,就越要表現出不想幹嘛。
8月13號,她們去蘇倫市拍攝煦光十一月的封面照,機票酒店是葉西雅訂的,因為顧重和林商辭的關係看起來有些不對勁,所以她堅持給她們訂了兩間標間,免得出什麼意外。
要不是自己實在是抽不開身子,她一定也要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