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可當他看清楚綠點所在的坐標的時候剛松的那口氣又窒息般地卡在了胸口,黃少天盯著那個坐標半秒,幾乎是瘋了一樣拉開抽屜抓了鑰匙就衝出了藍雨。
第6章
藍雨的眾人在喻文州單獨失蹤了三個小時後才趕到了前灣倉庫,剛衝進倉庫的時候就看見半身是傷半身是血的火卓一邊對著彎腰靠在貨箱邊看起來也是受了傷的家主說著什麼一邊飛快掏出藏在背後的槍舉起對著他,然後被黃少天從背後直接一刀剖開喉管的一幕。
槍擊在倉庫的天花板上,發出的震響足足停留了好幾秒,倉庫另一邊才傳來那些已經被控制住的火卓手下們驚慌和絕望的痛呼聲。藍雨的眾人匆忙地跑進倉庫,一大半人沖向喻文州將他護了起來,一半的人上去扶著一身傷,站在原地盯著地上正在抽搐的火卓的黃少天,剩下的人把火卓的手下和地上已經涼地七七八八的人控制住。
喻家主沒說什麼,看上去十分疲累的樣子,吩咐了人讓把接下來的事處理了,藍雨的人料想喻文州怕是也沒想到火卓居然會把他騙到這個地方,看樣子要不是黃少天趕到拼命護著,他們這會兒看到的就是另一個結果了。
黃少天不喜歡被人圍著問長問短,他身上各處都泛著疼,隨便動一下就能扯開傷口,饒是這樣,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盤腿坐到了一邊的貨箱上,點了一支煙,看著藍雨的人把地上倒著的一具具已無生氣的軀體搬運走,像是處理什麼麻袋裝著的貨一樣,
直到最後來了兩個人抬起了倒在地上流幹了血的火卓。
煙尾的火星掉落在貨箱上幾秒後就唰地滅了,那紅光擦過空氣時極速地閃了一下然後就歸於灰白。這麼一秒的功夫就演繹了平凡人幾十年的一生,也像是剛才的火卓。黃少天閉上眼睛,回想起之前火卓越過他走向喻文州的時候特意轉頭看了他一眼,一眼剜骨,然後飲血般地說了句,
「黃少天,你會後悔這麼幫他的,總有一天。」
黃少天記得那個眼神,是恨到骨子裡。如果生命都化成詛咒,剛才他和喻文州怕是已經千瘡百孔,火卓恨喻文州,也恨自己,這麼想來或許更恨自己吧。
黃少天深深的吸了口煙,
前幾天他特意路過火卓的海鮮樓找他喝酒,酒桌上火卓說了很多,可能以為自己最後會幫他,至少不會礙事。可到了今天,自己的突然出現和所有行為都明擺著說明了他的立場和選擇,那之前的種種就成了欺騙,干他們這行的最習以為常的就是欺騙,可最招人恨的也是欺騙。
火卓其實不用在倉庫就死,雖然結局會是一樣的。藍雨的人都來了,他本來就沒有退路,喻文州給他的安排就是斷了所有生路。所以死在倉庫是最乾脆和最不用承擔之後屈辱的選擇,他那槍本來就打不中喻文州,他手背到身後的時候黃少天就知道火卓想做什麼要做什麼。既然這樣,自己給他這條路。
血霧從面前噴出的時候濺到了黃少天的刀刃上,這種場景其實不少見,黃少天握著刀的時候從來都把自己也當成刀,是一件冷冰冰的死物,不會也不應該被任何感情引導驅使。
可今天還是不一樣。
懼他的人說他是藍雨的刀,恨他的人說他是喻文州的狗,他今天突然覺得或許這兩種形容其實都沒區別。反正在喻文州眼裡,什麼都是可以利用的,都是不需要被考慮的,都是棋子。這麼說起來,比起冷兵器,什麼惡犬之類的比喻,聽著倒是生動點。
倉庫已經處理地差不多了,有人從門口那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小心翼翼地站在黃少天面前彎腰說,
「天哥……家主找你。」
黃少天沒回答,那人又喊了一聲,黃少天眼中閃過一絲狠戾,走了一圈肺後掐滅了煙,
「知道了。」
黃少天慢慢悠悠離開倉庫走到車邊的時候,通過降下一半的車窗發現喻文州已經換好了乾淨的衣服正靠在車座上休息,之前倉庫裡面對藍雨那群人表演出來的力竭和受傷已毫無蹤跡。
也是,他是天生的演員。
黃少天低頭看自己一身的狼狽,調整了下表情開口,
「家主,有什麼事吩咐。」
「上車,回去。」喻文州閉著眼睛說,也沒有久等後的不耐煩。
黃少天站在原地不動,冷淡地應,「我坐後邊的車走,免得髒了家主的車。」
黃少天一直看著車窗上的一點,好像被吸引了注意一樣,但他知道他剛才那句說完,喻文州就轉頭看向了他,即便他們沒有眼神對視,喻文州應該從語氣和表情里也能揣摩出自己在想什麼,無所謂了,黃少天有些累,他也不偽裝不狡辯,就這麼站著,任由自己被喻文州看透好了,
「上車。」喻文州又重複了一遍,說完就一直等著,大有黃少天不上車所有人都要候著不能走的意思。黃少天覺得累的同時又十分煩躁,他終於從那一點上移開了視線,皺著眉看著喻文州的側臉僵持了好一會兒,終於妥協著繞到了另一邊上了車,狠狠地甩上了門。
應該是喻文州換上了乾淨衣服的關係,一路上一直有淡淡的雪松香從邊上傳來,黃少天緊閉著眼靠在座位上,被這股熟悉的味道熏地神經突突地跳,原本應該是鎮靜安神的效用現在成了煎熬,他寧願聞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你在生氣。」車到半路喻文州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