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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能留到我睡著嗎……很快就好。如果家主今晚還有事要出去,那也沒關係。」
這當然是不合理的請求,哪有手下要家主陪自己的?
但喻文州什麼都沒說,依舊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什麼。房間裡安靜地只能聽見外邊的蟲鳴和風聲,黃少天假裝閉上了眼等了一會兒,又想到什麼似地左手從被子下探出,輕輕地摸索著握住了喻文州放在床邊的手。
黃少天又等了一會兒,不見喻文州收回手,甚至過了片刻,鬆懈下了手腕上的勁,等聽見喻文州的呼吸頻率自己同頻恢復了正常,黃少天這才全然放下心來,這一夜算是過去了。
第18章
周二上午,除了外邊跑的人,幾乎半個藍雨的人都簇擁在了總部後堂,裡邊異常安靜,外邊悄聲竊語不斷。不為別的,都只為了來看前段時間平地起波瀾引起各家衝突甚至黑道鬧了半邊的黃少天今天跟著家主進了藍雨據說是領罰。
半個月前喻文州把黃少天從黑鷹的手裡帶回了藍雨,誰都以為黃少天難逃死劫,沒想到喻文州把人帶回了本家給救活不說,家主直接消失了五天。
不少人都在揣測喻文州和黃少天到底什麼關係,這回難道是要力保黃少天?而不是藉機剷除這個前老大留下的最得力的心腹大患?沒想到兩周後黃少天跟著喻文州直接進了藍雨。喻文州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刑罰堂的規矩大部分是喻坤在的時候定下來的,而黃少天是掌控那把尺的人,現在他自己要領罰,誰敢在這麼多次例外擺在眼前的情況下當著家主的給黃少天定罰定量?
刑罰堂掌事的人走向喻文州沖他彎腰示意,「家主……這……」
喻文州沒說話,一雙眼睛平靜無波垂在黃少天身上。
掌事見家主不理他,只好跟著看了眼站在那的黃少天,讓手下的兩個人拿過了兩條長鞭,可等了好久他都沒能開口定罰,喻文州也一直不說話也不催,倒是等久了,黃少天皺著眉不滿地嘖了一聲,
「老五,我不是來這裡大眼瞪小眼玩的。你平時怎麼做事的照著來就是。家主在這,你是怕我之後打擊報復還是你早飯沒吃使不出勁?是要我先抽你一頓做個示範你才能動手是嗎?」
「……黃少……」
「做你的事。」黃少天沒有看喻文州,說完這句,非常乾脆的背過身。
直到刑罰堂里的甩鞭聲響起,圍在外邊不敢進去看的人才真的相信,黃少天來挨罰是玩真的不是什麼走過場的花架子,這一聲一聲的破空聲響也造不了假。
年紀小的覺得是看熱鬧又有的覺得是上位者殺雞儆猴,資歷老的才是真的品出了喻文州的真實意圖,黃少天不管做了什麼影響多壞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喻文州都不會要他的命,這一頓刑罰都挨了,接下來就不能再用這次的事說事要對黃少天再有什麼處置了。
又能怎麼樣呢,這樣的結果在當初喻文州按下所有的聲討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了。黃少天要不不瘋,瘋起來沒人攔得住,而看似比喻坤更雷霆手段更有掌控力的現任家主,可是比喻坤更偏袒黃少天。
藍雨的人里威脅或者告誡身邊的人,偶爾開玩笑都說「你再不收這點,小心被拖去沉堂。」說的不是早時期的時候直接把人丟河裡沉塘,說的就是藍雨的刑罰堂。藍雨的刑罰堂改過一次名字,叫洗沉,黃少天起的名字,說實在的其實別人都不知道這名字什麼意思,又沒人想問這麼個恐怖的地方的名字的由來,因為藍雨專門給刑罰堂開了一個很大的空間,裡邊受罰的人的慘叫總有繞樑三日的效果,後來叫著叫著,就叫沉堂了。
「嘶……陳叔你開車穩當點!」黃少天齜著牙趴在后座上衝著前邊駕駛座嚷嚷。開車的老陳是早批的賽車手,已經退役很久了,有技術又有資歷人也穩當,這開車能沒個數嗎?不過黃少天這麼一喊他也不多話,畢竟家主也在後邊,只好默默受著。
喻文州倒是開了口,「發牢騷?」
黃少天趴在邊上,別過頭,「不,我在借題發揮。」
喻文州看了眼他背上的藥還沒幹,「是你堅持要求一定要去領罰,現在又覺得疼了。」
黃少天瞪了眼喻文州,「我能不堅持嗎!你也不想想我要不這麼幹你以後哪裡還怎麼服眾,而且我怕你又發瘋。當著你的面挨頓打給你解解氣好了。」
喻文州平時不太會發作,而且經歷上次後黃少天總平白生出種或許能稍微摸到點喻文州門道的自信,加上私下不在藍雨人眼前的時候他們的關係就沒有那麼嚴正死板,黃少天這會兒倒是非常乾脆地口無遮攔,喻文州也沒什麼介意,
「叫我給你守了一晚上夜,早上起來就指著我鼻子罵,整個藍雨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到底誰瘋。」
「廢話……你犯病的時候我能罵你嗎你萬一真把我關起來把我吊起來打我那時候能扛得住啊我又不是鐵人?那我不說你幾句你能想起來你幹了什麼好事?也就我能告訴你了。」黃少天說話的時候不免動身,碰到了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地長吁,
「別亂動,還沒幹。」喻文州摁下黃少天的頭讓他安分一點,老五抽的那頓鞭子雖然現在看起來駭人,實際上已經在平時的處罰程度上偷偷地放水減了量減了力道了,放平時黃少天監管的時候老五是要挨抽的,不過這趟,喻文州看人打完,直接帶走了黃少天,其他的什麼都沒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