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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看他這樣堅決,於是道:「罷了罷了,我也跟你走一遭吧,天道替換就在不久之後,但我還有一劫未應,說不定就應在你這件事上。」
藥郎有些猶豫:「未免麻煩您...」
長輩擺了擺手,道:「應了劫,我便可以拋卻肉身,去取代那個腐朽的老東西了,只不過,你我二人還得重找肉身,封閉部分記憶,收斂氣息,以免被那個老東西發現。」
藥郎點點頭。
長輩考察一番,選中了青獅王府病死的王妃作為肉身,又將藥郎投進夭折的小世子體內,這王妃本是青獅王偽裝人類,不得不接受的指婚。青獅王對這人類女子毫無興趣,也就當個擺設,一直冷落著她。因而王妃鬱鬱而終。
長輩附身後,倒是樂得清閒自在。像模像樣地養著封閉記憶的兒子藥郎,又出去『碰瓷』,收留了紙月烏母子。
金翅鳥與天道寵兒的護佑,使天道一直沒有發現紙月烏的所在。
就這樣,幾人仿佛真正的一家人,一起生活了很長時間。
逐漸地,長輩對兩小隻動了真感情,又因為對阿梧(紙夫人)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誼,於是拿出了自己的珍藏秘法『萬千法相』,傳給了兩小隻。
可惜,紙月烏學得馬馬虎虎,也就是開悟之後,才化出一個魔相。
而藥郎卻天資聰慧,分離出多個法相,關鍵時可以抵命。
聽到這裡,紙月烏突然想起青世子混亂的那段時間,想起了那本破破爛爛的秘籍上,畫著無數人影的畫,再然後,他臉色一黑,道:「你的法相,莫非散落在各個世界?」
藥郎手指在膝上輕點兩下,低啞中帶著笑意:「哦?小烏想起了什麼?」
小烏...
紙月烏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最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繼續。」
藥郎體貼地沒有多談這個社死的問題,雖然都是他的馬甲,但他心裡也不由泛上淡淡的醋意,大智慧法相是他最狡詐的一面,不過小烏最後還是沒有被蠱惑,選擇了他不是嗎?
再後來,天道還是發現了他們做的好事。
因為不能直接出手干涉,而是要用『合理的意外』降下劫數,於是天道與氣運公司合作了。
這點,是藥郎後來通過復盤發現的。
具體的合作方式他不知道,但結果就是,他的金翅鳥之身暴露,長輩也被誤以為是金翅鳥,在龍口下橫死,也算是應了劫,可惜連累了紙夫人。
紙夫人為了救他那個長輩,拼死抵了一記,神魂俱裂。
「我娘,我娘現在怎麼樣了?」紙月烏顫聲道。
「...被長輩帶回去溫養了,放心罷。」藥郎道。
紙月烏長長呼出一口氣,雙眼微微有些失神。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紙月烏會突然開悟,直接掠奪了那個世界天道的靈氣和氣運,成為了廚聖。
他的暴發,可以說是大大重創了氣運公司,畢竟他們最開始的打算,就是奪取天厭之人,將他培養成氣運公司的利器。
而腐朽的天道竟然不顧長遠的安危,願意同他們合作,只為了弄死紙月烏。
幸好,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紙月烏奪取天道的力量,直接讓長輩有機可乘,化為新的天道,取而代之。
藥郎在散完金羽,留給這個世界的世界之子後,也開啟了下一世的輪迴。
以賣藥裝束的藥師相作為本相,他要去醫治每個世界的病變,令正義永存,邪魔敗退。
後來,在每個世界死去後,他都會這樣散開金羽,給世界的支柱們添一份力。
他離開了紙月烏,雖然不舍,但未曾想過,未來的自己,會與這個自己護佑長成的少年,發生那麼多的羈絆。
他以為,少年時的曖昧情誼很容易就被時光覆蓋,也就只有他會偶爾思念,紙月烏這個真正的少年,肯定不久就會忘記他,遇到新的、優秀的、更好的人,而不是惦念他一個漂泊的異客。
他還以為,紙月烏成了廚聖,天道之下唯他一人,是會高興的。
可最後證明,他想錯了。
藥郎完全沒有想過,他珍惜護佑的少年,會那樣孤獨,那樣執著,那樣放不下他的青世子——一個不斷輪迴的孤魂野鬼。
自藥郎離開後,新天道還未完全融入天地規則,保留著些許人性,若有若無地照應著紙月烏,只等溫養了紙夫人的神魂,再給這孩子一點安慰。
但沒想到,紙月烏竟自苦如此,根本放不下那件往事。
看到他搜遍地府,尋遍世界,與數百萬妖魔戰得渾身沒一塊好肉,最後倒在皚皚白雪中,一副折騰自己一心求死的樣子,天道僅存的一點兒人性,看不下去了。
或許,放紙月烏出去走走,會好一些?
而且這時,天道已從抓住的系統識海中得知,藥郎的誓願之路已經停滯了,反而墮入了深淵,成了氣運公司吸引魂靈的兇器。
陰差陽錯,為虎作倀。
兩個孩子的命運,竟就這樣顛倒了過來。
可天道曾教給他的『萬千法相』卻給他留下一線生機,如果在墮入深淵前放出法相,而這些法相攜帶著充足的氣運回歸,那便能讓他恢復神智,深淵重生。
但是,想也知道,那些法相得了自由,又怎麼願意回歸真身,合而歸一呢?
但如果是紙月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