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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紅葉女士臉色一變。
紙月烏淡淡垂眸,輕搓指尖,一縷幽藍火苗『噗』地竄出,霎時黑液水蛭『嘶嘶』燃燒起來,如冰雪消融,化作飛煙。
紅葉女士看他的目光,更多了幾分忌憚,但面上卻一派微笑從容:「小哥知道這是什麼?」
紙月烏點點頭:「曾在家中寵物的身上見過,驅除起來,非常麻煩。」
和大黃,不,和系統的第一次見面,他便發現,系統的核心,其實是一個被污染的魂靈。
這件事連繫統自己都不知道。
和這個男人對比,系統的污染程度較輕,甚至沒有凝結成黑液,只是魂靈被染成了黑色。
將系統切片後,他發現這魂靈還保留著一點神智,在彌留之際對他說——
「...給先生道個不是...小生乃文野古代世界的一名讀書人,名為『紫』,本靜心著書,不理紅塵中事,然而在即將完稿之際,卻被奇怪的東西侵染,變成了『系統』,從此渾渾噩噩,被控制著說話行事,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那些話,那些事,皆非出自小生本意,如今終於有人能將小生制服,小生...感激不盡...」
當時,魂靈的話勾起了紙月烏的興趣,為後路計,同時也為了弄清真相,紙月烏將魂靈重新合攏,然後取出一件靈寶為它淨化——一隻用佛狸屍體煉製的淨靈囊。
這佛狸,是紙月烏的一位佛修朋友養的。
雖然長得有點兒丑,卻異常乖巧,跟著主人一心修行,寸步不離。
佛修是個終極貓控,每次來找紙月烏討素齋吃,都央求他給貓貓做一份『雖然是素的,但嘗起來是肉味魚味的貓飯』,把紙月烏折騰得不厭其煩。
後來,因狸貓聰穎討喜,會作揖叩首,被別有用心者偷走,藉以牟利。因它寧死不食肉,最後竟活活餓死了。
佛修大哭一場,至悲之下,竟悟透生死直接飛升,他飛升之後,沒有選擇西方極樂,而是與地藏王菩薩一樣沉入地府。
他發下誓願,願度盡世上所有貓兒,不受流浪悲苦,惡人折磨,願佑世上所有愛貓人,平安喜樂,恬靜一生。而他的狸貓心系主人,竟堅持著神智,沒有前去輪迴。
一佛一貓在地府相遇那天,人間下了一點酥酥小雨,紙月烏舉杯接了一盞,倒入淺草春色。
在他人的別離相遇中,他感念著魂靈消失無蹤的故人。
這時,在他倒酒的地方,出現了一具毛色鮮亮,宛然如生的狸貓屍體,這屍體沾滿佛性,淨如琉璃,是一件難得的珍貴遺蛻。
遠方恍惚有一人一貓向他合十行禮,原來這遺蛻,正是白吃白喝的主寵組合對他的饋贈。
後來,紙月烏請人將這具遺蛻煉成了『淨靈囊』,能夠淨化污染,溫養魂靈,使淨化後的魂靈從此再不生惡念。
但這件靈寶也有不足之處。
它驅除的污染,無法消失,只能慢慢聚集在某一處角落,與乾淨的魂靈分隔開來。至於聚集何處,端看這淨靈囊何處產生異變。
因此,當紙月烏髮現,大黃開始不正常地賣弄腰力,便斷定淨靈囊驅除的污染,應該就集中在兩個貓蛋蛋上。
經神識驗證,果然如此,那麼事情便簡單多了,割以永治即可。
被割除污染的魂靈,果然慢慢恢復了本性,經過一夜的淨化鞏固,『大黃』在無知無覺中被徹底消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白得過分的新魂靈。
因此,對於大黃的性格改變,紙月烏才會毫無驚訝。
不過是智珠在握,早有預料罷了。
否則,如果黑心系統真的只是系統,哪怕是為了後路、為了引出幕後黑手,紙月烏也不會對它如此寬鬆,還准許它吃得溜圓肚飽,自由活動。
他不是聖父,更不是傻叉。
回到當下,看到紙月烏沒事,紅葉舒了口氣。
可能是因為這年輕人長相極美,說話又好聽,她難得生出一點好感,不希望他出事。
「這是什麼東西?」她問。
紙月烏站直身子,說:「一種人為提煉的黑暗物質,充滿焦慮、惡意、憎恨、嫉妒等負面情緒,通過植入寄生侵蝕識海,勾出人心中的負面情緒,兩相共鳴,最後將人變成充滿惡意,肆意向他人宣洩的瘋子。這個男人污染太重,在我動手前,他其實已經死了,您看,腦子裡都是空的。」
說罷,他將男人的腦袋一腳踢開。
在紙月烏說話的時候,黑液像水蛭一樣蠕動,想要將被掀的天靈蓋重新蓋上,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眼看就要成功,卻被紙月烏踢得前功盡棄。盒蓋重新分離,像是開了殼的椰子,椰水『嘩啦啦』地又灑了出來,再看裡面,果然空空如也。
紅葉女士用袍袖掩住口鼻,努力消化著巨大的信息量,忍不住喃喃道:「人為?是異能者做的?」
她懷疑橫濱又潛入了什麼外來的異能者組織。
「這我就不清楚了...您不要碰,髒。」紙月烏輕輕隔開紅葉女士的手,拎起主廚的領子,在他被黑液沾上之前,扔給一旁的助手,小心地沒讓一點兒髒東西接近她。
助手呆若木雞。
他早就傻了,根本完成不了接住師父這種高難度動作。
『砰』地一聲,主廚落地。助手低頭看了一會兒,突然『嗷』一嗓子,把主廚往垃圾桶邊一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