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而且不知道是想報復紙月烏還是怎的,這幾天陸陸續續上門了好幾隻母貓,都晃著大肚子沖他喵喵叫,仿佛被欺騙的良家少女,上渣男家裡來討個說法。
不想負責的紙月烏頭很痛,尤其是發現母貓群里,還混著兩隻目光呆滯,滿臉寫著『喵生不值得』的小公貓,心更累了。
現在就是非常後悔,後悔怎麼沒早一點掐斷大黃的孽根。
紙月烏在門口貼了尋貓啟示,印有大黃的手繪大頭,格式大同小異,描述了一番大黃的外貌特徵,承諾能找到貓給多少多少獎勵。他本來沒抱什麼希望,效果卻立竿見影,到了下午,就有人來找,說貓找到了。
來人是一個文質彬彬,氣質優雅的中年男人,頭戴圓頂黑色禮帽,一半頭髮染成赭石色,垂落在額前,唇上留了一些小鬍子。
他手裡提著一個貓包,透過紗網,紙月烏聽到了熟悉的罵罵咧咧:「...喵的,這個世道怎麼的了?連貓和貓之間都麼得信任了嗎?」
紙月烏:...嗯?何故有此感慨?
他看向黑禮帽,對他穿著棕色長袖大衣和高領毛衣的行為不置可否,暫且理解為橫濱人的一種特殊癖好。接過貓包,禮貌道謝:「這麼熱的天氣,麻煩您跑一趟了,能問一下是在哪兒抓到的?」
黑禮帽掏出手絹,擦了擦臉,笑容略帶一絲尷尬:「這隻貓...是在上我,不,偶遇我的時候抓到的,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小巷子裡,我習慣去那兒翻垃...不,餵流浪貓。」
變成貓太久了,說話都不太利索了。夏目大叔悄悄嘆了口氣。
作為締造三代『雙黑』傳奇的幕後大人物,夏目不輕易以人形現身,而是以貓身監控橫濱的大小中事,維護三方勢力的平穩和諧。
對於神秘出現的紙月烏,他同樣有所關注,特別是在紙月烏和芥川接觸之後。
然而,在一個普通的清晨,正躲在小巷中暗中觀察的夏目,突然感到背後有一束滾燙的目光。
他轉過身,於是,兩隻四十萬之一概率的三花公貓,相遇了。
清晨的陽光傾瀉而下,仿佛籠罩著一場盛大的命運。
大黃爪趾扣地,盯著夏目貓的毛屁股,聞著那清新脫俗的荷爾蒙氣味,激動得後腿直蹬。
離開紙月烏後,大黃宛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廣播種,深耕耘,道德淪喪,貓性扭曲,母貓已經不夠勁兒了,翹屁小公貓才是它的首選!
於是在夏目震驚的目光中,大黃無比熟練地咬住他的後頸,撩腿,上跨。起起伏伏,賣弄腰力。
橫濱幕後大boss·三代雙黑祖師爺·和平與秩序的守護者·夏目大叔:「...喵?」
眼下,他笑得一臉僵硬,誠懇道:「...我認識一家很好的寵物醫院,絕育手術做得很漂亮。」
紙月烏點頭,說:「謝謝,不過我已經預約了一家,這次急著找它,就是因為手術日期快到了。我們加一下吧,我發感謝紅包給你。」
這是尋貓啟示上說好了的。
其實紅包是次要的,夏目主要想認識這個人,於是他依言掏出手機。
紙月烏熟練地操作,他學習東西一向很快,如果不是一身古韻從容,他簡直就像一個真正的現代人。
夏目環顧四周,問:「這是你新開的店?怎麼沒有菜單?」
尋常居酒屋,都會在牆上掛寫有菜名的小木牌。
紙月烏說:「沒有菜單,有什麼做什麼,做什麼吃什麼。」
聞言,夏目有些驚訝,第一次見到店家如此霸道的作風,微笑地說:「那我有空,一定要來嘗嘗。」
非常標準的客套,紙月烏沒當真。不過看著黑禮帽在說話途中,一直在嘩啦啦地流汗,時不時抬手,仿佛要像貓似的抹抹臉,於是打開冰箱,送給他了一盒自製冰糕,囑咐道:「盒子裡有冰塊鎮著,早點兒拿回去吃,別化了。」
夏目意外地接過盒子,心想,雖然這青年身上諸多疑點,但是人真不錯。
等夏目離開,紙月烏打開貓包,一雙寒潭般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大黃。
大黃抬爪抹臉。
紙月烏說:「遲則生變,現在就去。」
大黃:「別想!我又不是真的貓,你這是在摧殘我的身體,踐踏我的尊嚴!」
紙月烏下巴一指角落裡的藤籃,裡面臥著好幾隻福孕滿滿的母貓:「不是貓?那這怎麼解釋?」
大黃振振有詞:「我只是犯了大多數人都會犯的錯誤。」
「那這兩隻呢?」紙月烏腳尖輕踢兩隻慘遭破菊,雄風不在的小公貓。
大黃撇過臉:「我只是學會面對真實的自己。」
紙月烏:「你要負責。」
大黃狡辯無用,轉變策略,瘋狂叫囂:「我為什麼要負責?要不是你把我變成貓,還威脅我的人身安全,我也不能做這種事。難道我一個系統,不要面子的嗎?難道貓上加貓,就真的爽到了嗎?」
看到紙月烏的眼神,大黃說:「...好吧就算爽到了,但這一切也是你造成的,你才是那個要負責的人。」
紙月烏輕輕拍手,點頭:「說得不錯,我現在就可以徹底解決,連醫院都可以不去,你了解我的刀工的。」
說罷,指尖一轉,多出一把柳葉般輕薄小巧的手術刀。
他漫不經心道:「很快的,不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