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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夫人深表惶恐。
王妃卻勸道:「車馬來往,只我一眼看到了孩子。又覺得十分可愛、投緣,差點做了這孩子的母親,可見緣法之妙,自當多親近才是。」
可見,人的價值沒有恆定,在有些人眼裡是垃圾,但到了某些人眼裡,便成了珍寶。
紙夫人感慨萬千,摩挲紙月烏髮頂:「此恩,當結草銜環報之。」
紙月烏這陣子,正忙著和世子偷看小黃書,疑惑:...難道不是以身相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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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得青獅王喜愛,連帶著世子處境尷尬。
青獅王更偏愛的,是一位姓側妃,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均為其所生。
四位公子一齊修仙,因不同母的緣故,加上資質不齊,資源不均,三個大的經常抱團,欺負世子與紙月烏兩個弱小。珍貴的功法被搶去,挨揍挨得鼻青臉腫,去找青獅王主持公道,也只能得到冷冷一句:「技不如人,活該如此。」
三人愈發有恃無恐。
一直到了世子十五歲那年,生辰宴。經此宴後,世子就可以正式拜仙門,求大道。
當夜,三位公子一反常態,從各自仙門帶了厚禮參加宴席,席上推杯換盞,祝詞連連。
大公子哈哈笑道:「世子還記得小時候那點事?哥哥們當時不懂事,現在給世子賠罪了!」
三人言辭誠懇,世子以為他們真心賠罪,對三人的敬酒來者不拒。
紙月烏有心勸阻,卻被二公子喝退:「你算個什麼玩意兒,來攪我們兄弟的好事兒,滾下去!」
紙月烏看向世子,他喝得醉眼朦朧,擺擺手示意他先回去。
午夜時分,紙月烏左等右等,紙母也坐立不安,說,王妃被王請去龍鑫閣,到現在也沒個回報。
龍鑫閣正是龍側妃的寢殿。
母子倆等不下去,於是分頭去探。
探到的場景,卻令紙月烏心神俱裂——
生辰宴上,世子不見。三位公子也不見。只剩三條肚腹鼓鼓囊囊的大龍,圍著桌上一隻羽毛光華如琉璃的金翅鳥。
金翅鳥彎足輕顫,竟還未死,一雙濕潤雙眸,緊緊盯向窗外的紙月烏。
一條大龍蜿蜒而上,口吐人言:「養了十五年,總算化形了。金翅鳥據說以龍為食,還不是被我們哥兒幾個分食!」
「可笑那母鳥,還真把自己當王妃了,連自己是妖都不知道,想必這會兒,母妃和父王也在享用吧哈哈哈...」
後來想想,那一夜,堪稱紙月烏命運的轉折,埋下了後來成為廚聖的伏筆——
摯友被食,恩人橫死,極端的憤怒下,他——
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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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之一道,以天地為爐,己身為刀為火為勺,萬物皆可切、萬物皆可烹、萬物...皆可食。
紙月烏的靈宮內,再也不是空無一物——
他並沒有凝成靈根或命錢,反而多了一刀、一鍋、一飯勺。
當晚,紙月烏烹龍作宴,流著淚,吃得很大口。
食物不可浪費。
三條真龍,被他仔細吃下,嚼骨吸髓,吃得大汗淋漓,生死一線。
但紙月烏還是很『餓』。
按理來說,三條真龍的靈氣,足以撐爆紙月烏的靈宮,但實際上,除了三把靈氣凝成的廚具稍微大了一點,靈宮內還是異常的空。
於是,他抄起靈氣菜刀,趕往下一處宴席。
雖然又解決了一頭獅子和一條肥龍,但紙母和王妃...已身遭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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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月烏遭到青獅族和龍族轟轟烈烈的通緝。
但他已經不在乎了,來一頭煮一頭,來一雙吃一雙而已。
等它們怕了,畏了,紙月烏漠然收起刀。離開了。
他遁入山林,百年遊蕩如野人,餓了就抄傢伙做菜,香氣沖天,香飄十里,卻讓妖魔鬼怪們瑟瑟發抖。
人真可怕,什麼都吃。
時間久了,紙月烏的廚藝爐火純青。妖魔們由懼怕,變成怕得要死也要嘗上一口,前仆後繼趕向紙月烏的陷阱。
紙月烏挑選食材很有意思,他把妖魔捆住,舀一勺鮮湯誘惑它說出,有沒有做過惡事,有沒有吃過人。
若這妖魔一心向道,良善修行,他便放它下來,邀請它一起吃喝。
如果這妖魔十惡不赦,便洗洗成了鍋里的食材。
久而久之,竟薰陶得山中妖魔洗心革面,重新做魔。
他有了功德,又積攢了好些靈氣,靈宮中早就不是空空蕩蕩,靈氣濃郁得凝成溪水,岸邊種滿了各種靈蔬靈果,還飼養了不少靈畜。
佳肴之香也終於傳到上界,引來渡劫天雷,助他飛升——
這也是紙月烏活著的唯一念想,說不定,成了仙,就能找到復活母親、世子和王妃的方法。
然而,正當他與天雷悍然相撞,即將飛升之時,一個奇怪聲音突然在識海響起——
【界『世界線爭奪』系統正在綁定...】
【文野世界:毀滅橫濱,任務開啟中...】
【傳送】
第02章 系統
橫濱,夏。
紙月烏蹲在街邊發呆。
藍橙色的傍晚,街上人流如織,來來往往,襯托得沒有去處、無事可做的紙月烏有點兒寂寞。
入鄉隨俗,他按照腦子裡『系統』的說法,兌換了錢幣,換下修士的寬袍大袖,去服裝店買了一套襯衫西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