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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母打量著許思行的神色,那其中坦坦蕩蕩,毫無心虛和隱瞞,她暗暗鬆了口氣,連忙將人讓了進來。
「不用換鞋了,你先把他扔到他房間去吧!唉,年紀一大把,做事還這麼沒譜,怎麼聚個餐都能醉成這樣。」高母嘴上埋怨,可卻一直在許思行身邊護著他背上背著的高城,生怕兒子磕了碰了。許思行將人放在了床上,看著高母手腳利落地幫高城脫了鞋,扒了外套和襯衫,塞進被子裡。
「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先走了。」
「都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兒啊,家裡客房天天都打掃著,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就留下住一晚吧!」
「不了,阿姨,我……」
高母看了眼床上的兒子,確認他已經熟睡,拉著許思行出了高城的房間。她將人按到了沙發上「思行啊,咱們娘倆兒難得見一面,聽阿姨的,你呢,就安心住在家裡,明天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真的,不用麻煩了,阿姨……」
「你這孩子,怎麼跟阿姨也這麼生疏了?聽話!」
許思行看高城媽媽如此堅持,只能應了下來。
高家客房,凌晨一點。
許思行忽然感覺到了危險,迅速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他猛地睜開了眼睛,對著床邊的黑影就是毫不留情的一拳。而後利落地兩招擒拿將人制服。
「唔……疼……」
許思行聽著自己手下這人發出地沉悶地聲音,猛然想起來,這並不是在戰場,而是在高家,他連忙鬆開了人,上前查看,面前的人,不是高城,又是誰呢?
捨命
高城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許思行開了燈,看向他「看你這樣子,酒醒了?」
「就你那黑臉師兄的酒量,還不至於把我怎麼樣!」
許思行嗤笑一聲「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四月天還帶著幾分清寒,許思行搓了搓手臂,看向高城「高副營長,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找我是有什麼事?」
高城將自己身上披在迷彩襯衣外的睡袍脫下,親手給許思行披好「見面的機會太少了,我只是捨不得錯過,想要多看看你。」
許思行蹙眉「別說這種話。」
高城很難受,也許是酒精讓他失去了自控能力,也許是他壓抑了太久,終於要忍不住了,他靠近許思行,直直地看著許思行的眼睛,將人逼到了牆角,迫使他無從躲避,只能與他對視「為什麼不能說?思行,這麼長時間了,我一直很努力,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麼?我們,就真的回不去了麼?」
「回去?回到什麼時候?我們還很要好的那些年?抱歉,我不想。那些年,你認識的,當做兄弟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我,是我照著你的喜好演出來的假象。而現在,我累了,沒有力氣再陪你過家家。」
「我不需要你演、演什麼,我所說的回去,也只是想、想跟你做回最親近的人,我們曾經是關係最好的兄弟,你忘了麼?」
「可我不想跟你做兄弟了!」許思行一把推開高城,眼見著他要走,高城失去理智,將人重新壓回到牆角「好,不做兄弟,正好我也不想做兄弟了!」
許思行蹙眉看著高城,只覺得現在的高城像是陷入了某種濃重的情緒中,理智在崩潰的邊緣,他想要掙開高城的鉗制,可高城的手像是兩隻堅硬火熱的銅鉗,將他死死壓制,又或許,他不是掙不來,只是潛意識裡不想掙脫開……
「思行,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許思行看著高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
高城沒給許思行繼續說出傷人之語的機會,直接吻了上去。許思行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個因為貼的過近而顯得有些模糊的人,只覺得一切都顯得那麼荒誕。他拼命地掙扎,可是高城像是激活了什麼奇怪的力量,他越是掙扎,他抱得越緊。他灼熱乾燥的唇生澀地在許思行的嘴唇上輾轉摩挲,極盡柔情。也許只是一瞬間,也許過了許久,許思行被這樣的柔情溺斃,不再反抗。感受到懷中人的順從,高城得寸進尺,想要入侵許思行的口腔,可許思行卻像是被驚醒一般,再次表現出了牴觸和反抗。
高城沒有再繼續,他放開了許思行的唇,兩隻手緊緊地貼合在許思行的後背,他用額頭抵著許思行額頭,兩人呼吸相聞,高城看著眼眶發紅的許思行,感到一陣心疼「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高城的聲音很輕,很小心,與他平時的樣子大相逕庭,溫柔的不可思議。許思行沒有做聲,只看著高城這雙褐色的眸子,像是在確認著什麼,努力地探究著什麼。高城不想看到許思行這樣的神情,這讓他想起了過去許思行猜測他的心思過活的那些年,他將許思行的頭扣進懷裡,低頭在他的耳畔輕聲問「思行,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就像你爸媽,我爸媽那樣,永遠都在一起。」
積蓄在許思行心中多年的情感從高城開口問他那句「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的那一刻,就開始拼命的翻湧。被他這樣溫柔地抱在懷裡,小心呵護,這是曾經的許思行多年求而不得的東西。他為了獲得這樣的溫存與愛,將自己搞得遍體鱗傷,幾乎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標和勇氣。可現在,他終於挺過來了,那些求而不得的東西卻都送上了門。許思行只覺得心頭湧起了無數委屈,那是只有被愛的人,才會產生的委屈。他將頭埋在高城的胸前,眼淚簌簌而落,浸透了高城的迷彩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