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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一封語無倫次的信,但是我想,我該開心吧,畢竟,我還收到你的禮物,兩顆奶糖。可惜,沒有我們心照不宣的擁抱。可惜,沒有你疊的小船,能載著我們兩個一起泛舟遠遊的小船。
許思行,我一直在想,我們現在算什麼?算是正在修復的朋友?算是一個熟人?算是一個曾並肩作戰的戰友?還是我一個人討人厭的堅持?
我們到底,算是什麼呢?
--高城
高城手裡拿著自己寫好的信發呆。不知何時,給許思行寫信,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等他意識到情況的時候,早已經落筆將心頭所想寫完。他想,在他能夠擺脫那個夢境之前,他可能都沒有給許思行寫信的勇氣了。這些寄不出的信件,只能是他的無病呻吟。
他是高城,是軍人的後代,要做最好的兵。同時,他是師偵營的副營長,是主抓軍事素質的長官,身上肩負著師偵營無數士兵的期望,甚至決定著無數士兵的命運,他容不得自己將太多時間浪費在胡思亂想上,搖了搖頭,高城逼迫自己重新投入,一如往常地忙碌。他將那一封封寫好的信收了起來,鎖進了抽屜,大步離開。
半個月後。
馬小帥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原因無他,以前每周至少要給師兄寫一封信的副營長,已經連續兩周沒有給師兄寫信了。他只聽三連的弟兄說,這次對抗中,副營長和老A的人打了照面,又一次栽到了他們手裡,難道副營長和師兄在這其中發生了不愉快麼?馬小帥百思不得其解,可一想到之前,師兄對副營長的在意,還有那麼多書本筆記中,無意識寫下的副營長的名字,他決定主動為師兄一探究竟。
馬小帥來到了副營長的辦公室前,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只能來回踱著步子,念念有詞地組織語言。
「副營長,您是不是和師兄鬧矛盾了?不行不行,這麼說太直接了。」馬小帥搖了搖頭「副營長,這次我聽說您遇到老A了!有沒有看到我師兄?這麼說好像可以,副營長說遇到了,然後順理成章問下去……不對!萬一副營長說沒遇到咋辦?唉,不行不行……」馬小帥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高城從師部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景象,他看馬小帥唉聲嘆氣,抓耳撓腮,在他辦公室外鬼鬼祟祟,便知道這小子找他必然有事「馬小帥!你在我辦公室外幹什麼呢!」
馬小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啊!」了一聲「副副副副營長?我我我我,我……」
高城皺眉「你你你什麼意思你!你學我!」
「沒沒沒,副營長,我哪敢!我就是讓您嚇了一跳,您走路怎麼也沒個聲音?」
「諒你也不敢!」高城掏出鑰匙開門「你在這守著,是找我有事?」
馬小帥點了點頭。
「進來吧!」
馬小帥跟著高城進了他的辦公室,還小心地將門關好,笑嘻嘻地湊了上來。
「幹什麼你!笑得跟個神經病似的!有話快說,我還有事要忙。」
馬小帥看著高城的臉色,試探著開口「副營長,我準備給我師兄寄信了,就來問問……問問您要不要一起?」
想到許思行,高城臉上瞬間不自在了起來,這些日子,他有意不去想許思行的事情,也沒有再給許思行寫信,可每到晚上,許思行便會入他的夢,這些夢一個比一個旖旎,一個比一個讓他沉迷又羞愧,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自己在沉淪,而另一個自己在掙扎。如今,馬小帥找上了門,他白天有意去避免思考的事情瞬間齊齊湧上心頭,讓他感覺無從開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馬小帥看著高城的臉色,算不上好,但也說不上不好,反而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看著高城陷入思緒,他不知道要不要開口打斷,就在他話到嘴邊的時候,高城打破了沉默「那個,小帥啊,你師兄他,他有沒有跟你提過我?」
馬小帥想了想,搖了搖頭,很快又點了點頭。
高城迷惑「你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什麼意思,是有還是沒有啊?」
「我上大學的時候,師兄跟我說過很多七連的事情,但是卻從未提起過您。但是,其實我很早之前,就知道您的名字了。是在師兄的書本筆記上。」
「什麼意思?」
「師兄畢業那年,將他的書本筆記都送給了我,我在那上面看到了您的名字,但那個時候並不知道您是誰。我問過師兄的,但是他不願跟我說起。一直到我進了七連,才將師兄書本上的那個名字跟您聯繫在一起。我點頭是因為,我確實是因為師兄才第一次知道您的,搖頭是因為,師兄從不跟我說起您,就算我多次追問,也沒跟我講過你們的過往,所以……所以……」
高城點了點頭。
「副營長,您還要寄信麼?」
高城搖了搖頭。
馬小帥有點失望,只能離開。
馬小帥想不通,明明之前看起來,副營長與師兄的關係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怎麼就忽然回到了冰點,他說過他要幫助師兄的,可現在,他要怎麼辦才好。他嘆了口氣,感覺心中的鬱結難以消散,不知不覺便拿起了筆,想要給他最信任最喜歡的暖心溫柔大姐姐房盈盈寫信。
說起馬小帥與房盈盈的聯繫,還要說到幾個月前。
許思行察覺了馬小帥對房盈盈的好感,便一直將此事掛在了心上,在他回到A大隊後,沒過多久,便跟齊桓提出了想要房盈盈電話和地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