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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麼?那到時候要是辦喜事,可一定要通知我們!」
「那我儘量選個夏天的日子,免得將你們都凍壞了!」
許思行笑笑「不用的,冬天也沒關係,我前年冬天還去了漠河和J城,感覺還可以。」
史今有些驚訝「你怎麼會去漠河和J城?」
許思行自覺失言,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曉峰哥當時完成了復健,不願意接受我爺爺幫忙安排工作,執意要回漠河老家。我也是拗不過他,只能將他送回去,不過……一個多月後,我就收到了他的信,他走了,沒有給我留下任何能找他的地址信息。班長,你們現在能聯繫上他麼?」
史今搖了搖頭「我們最後一次聯繫,還是他在北京療養的時候。」史今見許思行失望,心下不忍「別擔心,咱鋼七連的人,到哪都錯不了。等我回老家,會留意他的消息的。」
許思行點了點頭「謝謝班長。」
高城看著許思行沉默的背影,有心想問他為何會去J城,他的心裡隱隱有著猜測,可是卻不敢確認,就算確認了,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就這樣,三人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車子駛上長安街的時候,已是暮色降臨。眼見著到了天an門附近,高城開口提醒司機減速,史今盯著車窗外的天an門,露出了開心的笑,可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眶。高城在自己的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了兩塊大白兔奶糖。他拆開糖紙,餵給了史今,史今被高城這一出搞得哭笑不得,可感受著口中香甜的滋味,心頭的苦澀更甚。在車子徹底離開□□的一瞬,史今終於再也撐不住,哭出了聲。
聽著史今的哭聲,許思行也無聲地落下了淚。他不知道這眼淚是為了史今,為了楊曉峰,還是為了那個已經徹底與往昔斷掉的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史今終於平靜了下來。
「謝謝你們,當兵九年,我沒什麼遺憾了。現在,我想回去了,畢竟,我能在七連的時間不多了。能不能,讓我自己待會兒?」
高城看著史今,點了點頭,對司機囑咐「送他回去。」隨即便與許思行一起下了車。許思行走到後排,與史今擁抱,留了史今老家的地址,約定著一定會常聯繫。直到目送著車輛遠去,二人才意識到,只剩他們了。
許思行將寫著史今老家地址的紙條妥帖地疊起,塞進了口袋。沉默半晌,對高城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
許思行頓住腳步,沒有回頭。
「我、我上次說的話有點重,你……」
「高連長不必如此,你說的都是事實,是我失態了。對了,那天師兄打了你,我替他跟你說聲抱歉。如果沒其他事,我先走了!」
高城看著許思行的背影良久,直到再看不見人影,他垂下頭,看著手心裡那顆奶糖,莫名有些難過。如果是小時候,看到許思行默默垂淚,他一定會親手將糖果餵給他,換他停止哭泣,換他展顏一笑。可現在,他甚至無法伸出自己的手。他像個小孩兒一樣坐在了馬路牙子上,拆開了糖紙,將糖塞進了自己的口中,回想著小時候,莫名地笑了,可口中的糖卻好像不似過往甜蜜,竟是滿口的苦澀。不知為何,他想起了一次無意間在書上看到的一個名詞—低溫灼傷。
身體接觸高於四十五度的低熱物體,會感覺舒適,不會燙到,但若長時間接觸,很容易造成灼傷,這便是低溫灼傷。被低溫灼傷的人,創面疼痛感並不會特別明顯,僅在皮膚上出現紅腫、水泡等現象,創面的面積也不大,是屬於燙傷之中看起來最輕的一種,但這種創傷一般比較深層,甚至會造成深部組織壞死、潰爛,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無法癒合。
許思行就像這樣一個存在,他不溫不火,不會耀眼的直接灼傷別人,但是會持續地提供著最令人舒適的恆溫關懷。多年來,高城已經習慣,甚至離不開這種關懷。可是忽然有一天,他發現這份恆溫的關懷都是許思行通過察言觀色,用各種手段專門為他營造的,他一腳踢翻了這虛假的舒適恆溫。直到二人決裂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經被灼傷,可他倔強的不肯承認,好像承認自己手上就是輸了。他不肯觸碰,不肯療愈,不肯反思,直至現在,那處灼傷早已潰爛,爛到了最深的地方,再也無法癒合。
「兄弟,需要幫忙麼?」
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高城面前,高城坐在路邊,低垂著頭,兩隻手掌壓在太陽穴上,抱著頭沒有出聲。那司機見這一身軍裝的人沒有出聲,從車上走了下來「兄弟,沒事吧!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高城沒有抬頭,只擺了擺手。
「你別擔心,我這車,軍人免費。你上來,我帶你去醫院!」
高城抬起頭,與這司機對視的一瞬間,兩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排長?」
「楊曉峰!」
改編
這天,陽光明媚,萬里無雲。馬小帥背起行囊,告別電子營的戰友們,終於來到了他嚮往許久的地方,鋼七連。
「報告!學員兵馬小帥前來報到!」
洪興國看著眼前這個學員兵,不由得想起了高城、許思行他們剛來的時候。他笑了笑「馬小帥,跟我來吧!」
「是!」馬小帥乖乖地跟在了洪興國身後,洪興國開口「小帥啊,我聽白幹事說,你是自己主動向上面提出申請,要來鋼七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