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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溧借著路燈的光線,將沈微星的動作盡收眼底問道:「冷嗎?」
沈微星拉起衣領, 將自己的下巴埋在裡面, 眼睛盯著蓄滿水的路面, 大步跨過去, 「還好。」
X市到了春夏交換的時節, 下雨是最經常的, 有些喜歡晚上出來的人, 甚至都會披上棉衣。
許溧側眸看著悶聲不響, 顧著走路的人, 手裡的傘柄緊了緊,試探道:「生氣了?」
「沒有。」沈微星的回答比起剛才快了幾分, 因為著急身子已經從傘沿滑出去了一半。
小姑娘帶著松泛的帽子, 顯得臉更小了。她仰著頭露出稍尖的下巴, 像是剛洗完澡的貓。
看著這反應, 一定是生氣了。
小孩性格彆扭,平常說話都是一個調子, 聽不清楚抑揚頓挫,唯有著急生氣的時候,才會如此鮮活。
雨水在傘面上形成小溪樣的水流從傘面滑過, 無聲砸在沈微星的衣服上。
白色的衛衣暈染了一小片的濕潤。
剛才還冷的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 結果站在雨里倒一點感覺都沒有。
穿過衛衣帽子的編織繩隨著夜風盪著。
許溧一隻手撐著傘, 另一隻手攥著不安分的衛衣帶子,一個用勁兒,人便已經到了傘下。
狹隘的人行道沾滿了樹葉,坑坑窪窪的地方蓄滿了水。
沈微星措不及防地往前走了一小步,踩了一腳水,身子因為缺失重力摔到了許溧的身上。
森冷的空氣被柔軟的衣服取代,沈微星兩隻手摟著許溧的腰,臉埋進了她的肩膀中。
她深吸一口氣,嗅著許溧身上的味道,像是玫瑰沾染了露水。
沈微星微微仰頭,撞上了那雙眼眸中,太陽穴的淺痣也淡了一點顏色。
許溧開口的時候,死沉的空氣又變得鮮活,「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不告訴你是真覺得沒有必要。」
半晌,沈微星才哦了一聲,腳跟往後退了一步。
「沒有再生氣了。」
——
棋牌室和前幾次來沒有太大改變,但唯一的變化便是曉諭站在門口。
路口的紅燈變為綠燈,許溧邁著步子,提醒身邊的人,「走吧。」
腳步剛邁出去,身側的人還是沒有動,許溧轉頭小聲說:「可以走了。」
沈微星這才收回視線,淡淡哦了一聲,將手伸了出去。
交通燈上的綠色行人一閃一閃的,像是橫穿斑馬線連綿不斷的人群。
因為空氣陰冷的緣故,沈微星手指泛紅,皮膚緊緊繃在一起,衣袖翻折下皮膚幾乎和衣服是一個色了。
許溧悶聲一笑,隨後牽上了那隻手。
曉諭站在門口,視線先是大片的集中在許星身上,等欣賞夠了,這才看見雨幕中牢牢牽起的手。
穿著衛衣的女孩一臉的不情願,表情沒有任何溫度,仿佛脖子上被人架了把刀,而個子稍高的女人眸色則是溫柔似水,雨傘下的乾爽都偏向了女孩。
曉諭站在原地,雙手緊緊握拳挨著褲縫垂下。
自從上次結束後,她給了自己幾天的冷靜期,原以為熱情會被驟然降下,卻不想是愈來愈烈,如同烈酒般灼喉。
圈子有圈子的玩法,大部分的女生都是圖個新鮮,等激情過去,或是玩夠了,最後都會選擇結婚。
畢竟在大部分人的眼中,結婚是最有保證的一個。
可那個叫許星的女人不同。
曉諭回想起那天晚上,她看著身旁女生的眼神,好像眼底只能容下這麼一個人。
被偏愛的那一方永遠都是有持無恐。
儘管木西有那麼多的小脾氣,可許星眼底的喜歡是騙不了人的。
她想,無論如何她都要努力一下,這樣純粹的愛情她也想體驗一下。
「我可在這等了很久了。」曉諭仿佛沒有看見緊緊牽在一起的手,說:「快進去吧。」
本來還在路上的時候,沈微星還在愁待會怎麼進去,結果曉諭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即使心裡再討厭,沈微星也還是感激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曉諭笑著站在沈微星的身旁,拉起沈微星另一隻手的手腕,關心道:「手被凍的這麼冷嗎?」
沈微星還是不喜歡與不熟悉的人親近,她蹙著眉頭,手掌從曉諭的兩隻手之間抽出去塞回兜里,「還好。」
即使沈微星這麼不給面子,曉諭也還是掛上得體的笑,「摸到你手指上的繭子了,你還是學生吧?」
沈微星用拇指磨了磨指縫之間的皮膚,不動聲色道:「早就不念了。」
她說完之後,曉諭還想說話,一旁的許溧適時的開口,「時間不早了,快進去吧。」
「對對對。」曉諭裝出反應過來的樣子,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帶著兩人走進去,「今天來了個很厲害的人,打牌很厲害的。」
一聽到牌,沈微星脊背都挺直了,攥著許溧的手收緊了不少。
許溧瞥了她一眼,問:「怎麼個厲害法?」
上次見面一直到要到微信的這幾天,曉諭不是沒有給許溧發過微信消息,但對方一隻都是不冷不熱的,這次還是許溧這一次主動開口,曉諭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將知道的統統和盤托出,「這大哥打牌可牛逼了,凡是和他一起玩的,幾乎都會輸,聽說他自己還會放高利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