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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不是那種兩米寬的大床,兩個成年人平躺在一起的時候,胳膊都可以擠在一起。
沈微星只覺得自己的指縫中滑過一隻濕潤的手指,隨後十指相扣。
不用想也知道這隻手是許溧的。
沈微星眨了下眼睛,輕輕扣住了這隻手。
「剛才感覺怎麼樣?」許溧感受到沈微星的主動,心情大好的問道。
這種問題沈微星不知道如何回答,說快樂吧,真的快樂,說痛苦吧,也真的痛苦。
那種把自己的所有感官交給另一個人的感覺是她從未體會過的。
沈微星思考了幾秒鐘,認真回答道:「沒有試過其他的,不太好評價。」
許溧一下從床上起來,側過身子,手掌撐著下巴,問:「你還想和誰試試?」
沈微星側眸,言語淡淡,「你讓我評價的。」
許溧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一口氣憋住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很是難受。
無奈,只得重新躺平身子,重重的嘆了聲氣。
興許是今晚的興奮勁橫衝直撞,許溧現在覺得特別精神,思緒清明之下,也越來越不解,沈微星這次為什麼鬆口。
難道是在賭桌上良心發現?
許溧越想心情越煩躁,最後忍不住開口:「星星,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沈微星自然也沒有睡著,嗯了一聲。
「今天賭桌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許溧問。
床是挨著窗戶的,窗戶是留有一條縫隙的,風吹起窗簾,顯得鼓鼓的。
沈微星就著那一點縫隙,看著外面黑壓壓的天空。
老實來說,能贏洪鋒是她沒有想到的,也不知道是她運氣好,還是洪鋒運氣差,總之,她最後是贏了的。
而洪鋒也信守承諾,允許了她一個條件。
但沈微星卻用這條件在約了一桌。
有今天贏的錢做本金,哪怕下次輸了,但目的卻可以達到。
黑暗中,沈微星動了動嘴唇,意簡言賅道:「我贏了。」
她的語氣不驕不躁,像是再說什麼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許溧知道,越是被她輕描淡寫說出來的事情,越是大事。
她側過身子,在黑暗之中看向沈微星,交代道:「原本我今天很生氣的。」
「我知道。」沈微星說。
「那你一定不知道原因吧。」許溧攥著沈微星的手緊了緊,如實說道:「我生氣的原因是,你不把自己當一回事。」
「你是一個人,不是一個貨物,你不應該用衡量貨物利弊的方法衡量你自己。」
耳畔的話略微有些著急,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甚至都有些大。
沈微星感覺到手指被收的越來越緊,不自在的掙扎了一下。
但未掙扎開來,索性放棄防抗,聲線平穩的問:「有什麼區別?」
許溧頓時啞然。
沈微星最討厭的就是說一些別人聽起來的可憐話,因為賣慘是沒有用的。
但今天晚上,卻不知怎麼的,忽然有了種傾訴欲。
許溧的臉她勉強只能看到輪廓,但沈微星卻覺得剛剛好。
什麼都看不見,就不會知道她是什麼表情,也自然不知道她在難過。
沈微星說:「知道我今天晚上回去看到了什麼嗎?」
許溧沒有說話,沈微星便冷笑一聲,自嘲意味特別足的說:「我看到了我爹把別的女人帶回了家裡。」
「而我就住在隔壁,聽著他們發出噁心的聲音。」
「我把自己當成貨物,用自己去衡量每件事情的利弊,是唯一可以保護自己的方法。」
說到最後的時候,沈微星眼睛微微有些酸,她眨了眨眼睛,緩解道:「我困了,睡覺吧。」
黑暗如同無形的巨網將人鎖的實實的。
就在沈微星盯著黑暗發呆時,許溧很輕的開口,說:「星星,你很厲害。」
這一句話立即使沈微星轉頭,借著暗光,吻上了許溧的唇。
比起那些安慰,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柔軟的,相反的,她需要一種認可。
而許溧滿足了她。
次日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身側也已經空空如也。
沈微星起身下床,趿拉著拖鞋走到洗手間,潦草的洗完臉,便開始摸手機。
難得是休息日,沈微星原本打算用這一天學習,結果書包被她扔在網吧里,她只得換上昨天晚上的衣服,手機揣進兜里就往網吧跑。
到了網吧時,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沈微星站在門口,稍微將氣息平緩了一下才進去。
她剛一推門,桑沃便從電腦上移開視線,熱情沖她招手,「來了呀,老闆剛出去。」
「沒有找她。」沈微星說:「馬上要考試了,我過來拿下書。」
桑沃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昨天晚上老闆站在網吧和站崗一樣,時間越晚,她越著急,直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才撥了一通電話,讓她打。
結果也不知道那頭的沈微星說了什麼,電話剛掛斷,老闆人就衝出去了。
然後現在她都沒有見到人影。
桑沃揉了揉太陽穴,頗有種不懂現在年輕人的無奈。
她用手撐著下巴,看著沈微星往前走了幾步,大門便被人再次從外面推開。
是許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