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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頂著書包往外沖的沈微星,將它從腦袋上拿下來,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人。
等手上多餘的水珠淌的差不多了,許溧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撥弄了幾下,便將它放在耳邊。
嘟嘟嘟——
旁邊傳來清脆的手機鈴聲,許溧拿下手機,略微驚訝的抬眼,便看見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沈微星。
她先是笑了一聲,隨即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回兜里,走到沈微星面前,問:「怎麼不說話?」
沈微星只覺得眼睛發熱,眼眶中蓄滿了水,她只需輕輕眨眼,眼淚便隨之滑落。
從小的時候開始,家長送傘,送飯這種事從沒有發生過,哪怕傾盤大雨兜頭而下,沈微星回家後,沈母也只是扔一條乾淨的毛巾,別的一句話都不會問。
說不羨慕同學,那是假話。
只是沈微星從小將自己偽裝起來,不會去惦記一點其他不屬於自己的溫情。她就像從圓規在自己一尺的地方畫了圈,按著自己的步子,穩穩向前,不敢也不能踏錯一步。
沈微星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忽然伸出一隻手,手指微微蜷縮,像是在抓什麼東西。
手心的虛空終於落實。
沈微星踮起腳尖,兩條胳膊繞過對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說:「許溧,我們做吧。」
這把直球打的措不及防,許溧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她感覺到腰側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衣擺,瘦削的肩膀被寬大的校服掩蓋,只剩下輕微的抖動。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其他原因。
沈微星見身前的人沒有反應,腳尖微微向後挪動,下巴從對方的肩膀上移開,唯有兩隻手還是攬著腰,問:「可以嗎?」
雨水將一切生物變成濕漉漉的。
沈微星依舊還是往常的穿著,校服的觸感確實涼颼颼的。她的眼神仿佛受到雨水的渲染,變得潮濕昏暗,令人可以毫不猶豫放下心房。
她像是林深時的一隻小鹿,懵懂稚嫩,不諳世事,「許溧,我們做.愛吧。我想試試。」
「如果你不敢的話,那就當我沒說。」
她太懂得怎麼拿捏許溧,不管是取悅她,亦或者是激怒她。
許溧簡直氣的牙痒痒,心裡對沈微星簡直又愛又恨,對自己是又氣又惱。
她伸手對著沈微星的臉蛋捏了一下,手勁兒不大不小,看到對方嘶了一聲,眉毛都彎成道曲線,這才鬆手,說:「別瞎說。」
「我沒有瞎說。」沈微星認真地看著許溧,踮起腳尖,附在對方耳畔,悄聲說:「機會只有這一次,如果你不上我,那就得換成我上你了。」
雨水清脆悅耳,和小姑娘略顯冷清的聲線混雜在一起,勾的人遐想無數。
許溧卻絲毫不受撩撥,反而往後面退了一步,說:「星星,你還小,不要衝動。」
「我沒有衝動。」許溧往後退一步,沈微星便往前走一步,一個步步緊逼,一個節節敗退。
最終許溧被逼到牆邊,後脊靠著牆,再也沒有空隙使她逃離。
可沈微星還是不放過她,身體將她堵的嚴實,偏眼神就是純情無辜。
「許溧,你是不敢,還是不會,還是不行呀?」沈微星問。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挑釁了。
許溧偏過頭,笑了一聲,反問道:「我會不會你不應該最清楚嗎?」
的確,這種事情沒有人比沈微星更清楚了。
寂靜的夜晚,漆黑的房間,喃喃的哼聲,壓在嗓子裡的尾音,以及不知道是痛苦還是快樂的顫抖,一個個都令人面紅耳赤。
一把火仿佛對著沈微星的身體燒,使她從脖子到耳垂都染成了紅色。
可偏偏越是這樣,越是能激起她的勝負欲,她越是不願意服輸。
「你之前伺候的我並不滿意。」沈微星說:「我很不高興。」
「是嗎?」許溧抓著她的手腕,眼眸里的深意逐漸暈染開來。
隨即下一秒,沈微星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腕便被人一拽,輕而易舉地被拉到牆面後面的死角。
親昵隨之而來,細吻像是雨滴,砸的沈微星頭昏腦漲。
沈微星的聲線冷感很重,像是冬日積壓的雪,厚厚一摞。可偏偏諾大的一塊雪,稍稍握在手掌上,便可以收縮成一小塊。
沈微星覺得自己像是融化了的雪,水痕通過水管嘩嘩流下。
她不知怎麼的,身體一軟,仿佛失去了重力。
許溧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將人攬在自己身前,小聲問:「這下伺候高興了嗎?」
高興,簡直太高興了。
沈微星想,原來敞開心房,從心底接納一個人,接吻也可以變得快樂。
因為缺氧,她大口大口喘著氣,燈光下,唇色猶如裹了層蜜餞,引得人心猿意馬。
偏偏許溧是個臉皮厚的,剛才沈微星一聲聲質問的時候,理智尚且還在,現如今理智也蕩然無存。
沈微星正要說話的時候,一道強烈的光線從不遠處射來,伴隨而來的還有男人的吆喝聲:「放學了,那邊的趕緊回家。」
被這麼一晃,再怎麼好的氣氛也蕩然無存。
沈微星往後退了一步,波瀾不驚地整理衣服。
許溧就倚著牆站著,眼神紋絲不動且略帶驚訝地看著她。
不遠處地光線越來越近,雜亂的腳步聲也隨之越來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