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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讓我救出洪二,他就告訴我所有關於你的事情。」沈微星說完,嘴角勾起抹譏諷的笑,說:「我想知道什麼,還需要他來說?開玩笑。」
許溧嗯了聲,沉思幾秒,也沒打算瞞著了,「他說的其實都對,我在洪二出獄的那天綁了他,也是許家的三小姐。」
話落,房間裡安靜了幾秒鐘,她低頭看著沈微星,即使平常能言善道,此時也只能充當結巴,「我家有點複雜,一兩句說不清楚。」
沈微星也不強迫,由著她想說就說。
許溧摸了下她的發頂,閉著眼睛,試圖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過往中,挑一盞燈。
「我媽和許氏集團老闆的秘書,然後和自己的老闆搞在一起了。」開了個口子,後面的話也就不難說下去了。
和所有老套的情節一樣,女人以為自己有了孩子,就相當於有了靠山。即使男人已經說了好幾次,讓她打掉,可她不僅沒有,還找了個城市去養胎了。
她天真的以為,只要自己的孩子出生,後半輩子的生活一定衣食無憂,說不定還能擠掉原配的位置,從此踏進,享受榮耀。
但豪門哪有她想像的那麼容易,一根大樹連根拔起,尚且能帶出千絲萬縷的根系。一個家族也是如此,他們之間即使沒有愛情,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後來,許溧媽媽在生產許溧後,因為大出血去世了。
但誰知比起未來,意外總是措不及防。女人在生產的時候,沒有任何徵兆的死了。
然後就是許溧跟著外婆一起生活,然後從初中開始就一個人在這裡上學。
明明是一個很悲情的故事,但被許溧三言兩語的講清楚了。
沈微星靜靜地聽著,沒有插一句話,只是抓著許溧的手緊了緊,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許溧自然感受到了,她笑了聲,無所謂的說:「我沒事,他們一家對我挺好的,許氏有我的股份,雖然不多,但確實夠衣食無憂,原配太太下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許離開這個城市,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她說完後,反而還安慰眼圈通紅的沈微星,「想點開心的,即使以後網吧干不下去了,我也有錢養活你。」
「誰要你養活了。」沈微星抿著唇,眼眶發熱。
雖然許溧並沒有表現出悲傷的情緒,但沈微星的確從那隻言片語中感覺到了。
那是一種無奈,一種妥協。
就像她小的時候對於父母的愛一直處於期待階段,但時間久了,一次兩次下來,便習以為常。
畢竟沒人愛這件事,習慣了,它也不會要你的命。
她在許溧的懷中,緩緩閉上眼睛,說:「我想去看看外婆。」
許溧嗯了聲,「等這件事結束。」
——
次日一早,許溧將車停在關押洪二的學校門口。
沈微星坐在副駕,從身前的儲物箱裡拿出一把手掌長的匕首塞進口袋裡,說:「你叫你的人出來吧。」
昨天晚上兩人互相交換完信息,商量好今天的計劃。許溧抓著方向盤,抿著唇看了眼身邊的女人,沈微星坐姿鬆散,神色自若,仿佛即將進入的不是龍潭虎穴,而是春季踏青遊玩般自在。
沈微星說完後,發現身旁的人沒有說話,心裡默默嘆氣。她好像知道許溧在想什麼,說出的話永遠正中靶心,「我相信你,不會讓我有危險的。」
許溧蹙著眉,半晌,她開了車鎖,選擇放行。
噠一聲。
沈微星解開安全帶,身體沒有束縛,便可以無法無天。隔著中間不遠的距離,她湊過去,在許溧唇上淺啄一下,哄道:「我很快就出來了。」
這座學校建校時間久,採用現在很少見的那種高大朱紅鐵門,門口堆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可能因為最近許溧和她的人來回走動的原因,門口已經踏出了一條窄道。
大門被一條粗重的鐵鏈拴著,中間是掛著手掌大的鎖,經過時間的洗滌,已經鏽跡斑斑。
沈微星推開鐵門,讓中間那條縫變大一點,她身板筆直地走進去。
許溧在沈微星走後,就已經打過電話了。此時幾個黑衣男子全部站在關著洪二那間教室的隔壁,齊齊排成一排。沈微星由人定位具體地點,走過去後,豎起食指抵在唇間,示意他們不要講話。
她打著手勢,指了下他們幾個人在外面,又指了下自己,移到教室裡面。大概意思是,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
站在開始的男人已經是老大,他對著沈微星點了下頭,代表我們知道了。
沈微星這才放心,她閉著眼睛,輕輕吐了口,腳掌在走廊跺了下,製造出不大的聲響,隨後推門進去。
洪二已經關在這裡接近一個星期,即使每天吃喝都有,但被圈禁的日子終究不好過,人已經瘦的脫相。他原本聳拉著腦袋,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聽見腳步聲後,灰色的眼孔重新有了神色。
他幾乎可以肯定,來人不是他哥哥,就是他哥哥的人。
太好了,他哥沒有忘記他。
洪二期待地望向門口,結果門推開,身體又恢復了最初的頹敗。
是個女的。
他哥怎麼會派女人過來?那幾個看他的狗,人高馬大,五大三粗,一根胳膊就可以倫倒眼前瘦弱的女人。
「你誰呀?」洪二沒好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