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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人便離開了。
沈微星心裡其實早有答案,但還是選擇報警。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打破她媽媽對那個男人的幻想。
更何況家裡明顯的廝混痕跡,她不相信媽媽沒有注意到。
沈微星先讓沈母坐在客廳,許溧陪著說話,自己先去了臥室。
以她對沈父的了解,那個女人的東西一定沒有消失,雖然邁進房間噁心,但只要能讓媽媽清醒過來,沈微星倒不覺得有什麼。
可直到她推開主臥門的那一刻,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
昨天晚上她窺見的凌亂場景,此刻全部恢復原味,唯一不同的是堆在牆角的一個黑色垃圾袋。
心裡有一個設想在瘋狂生長,直到打開的那一刻,沈微星先是愣了會,隨後慘澹的笑了一聲。
不屬於沈母的絲襪,高跟鞋,內衣,甚至用過的保險套全部都在裡面放著。
但在垃圾袋的最外圍,昨天晚上剛買完的香水包裝盒正躺在裡面,沈微星用手翻著那對贓物,可一直到了底,她也沒有看見那瓶香水。
沈微星合上袋子,幾乎是跑到了客廳,冷靜質問沈母:「你到底想幹什麼?」
話落,沈母剛緩下來的情緒又上來了,包括許溧都投過來疑惑的眼神。
但沈微星全部都不以理會,她像是瘋狂找出宣洩口的洪流,肆無忌憚地充斥著周圍的一切。
「你知道他拿了你的錢,你還要自欺自人的報警。」
「你明知道他把女人往家裡帶,你還幫她收拾東西。」
「媽,你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一點?」沈微星問道。
沈母的性格本就膽小,經過沈微星的嘶吼,她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許溧攔住沈微星,一雙雙肩攬住她的肩膀,安撫道:「沈微星,你先冷靜一點。」
她轉頭看著許溧,眼睛發紅,像是隱忍到極致,終於到了爆發的時候。
沈微星問道:「我冷靜了十幾年,你還要我怎麼冷靜?」
「我早就該知道她自私,虛偽,自以是為我好,但實際上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沈微星吼道:「想讓所有人覺得她是一個好母親,我到底怎麼樣,她一點都不在乎。」
不知是沈微星的情緒激動嚇到了沈母,還是沈微星說的就是事實,沈母站在那裡垂著頭,一動也不動。
沈微星說完之後,拼命推開了許溧,聲音帶著哽咽道:「你不敢做的事情,我來替你做。」
她說完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沈微星剛走,沈母便坐在了沙發上,一個人對著客廳的茶几發呆。
許溧惦記著沈微星,簡單安撫了幾句,便從客廳里跑出來。
小區對面便是一條河流,河畔邊的綠色植物已經長的鬱鬱蔥蔥,一切都是盎然生機的樣子。
沈微星坐在河邊,兩隻手拼命抱著小腿,牙齒咬著膝蓋,不讓自己發出一句聲音。
許溧過去的時候,看見沈微星一個人孤單地坐在那裡,明明都已經哭了,可還拼命忍住,心裡一陣心疼。
她在沈微星身旁坐下,一隻手撥過她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期間沈微星沒有說一句話。
河流傳來嘩嘩聲。沈微星聲音含著啞,一字一句的問:「許溧,剛才看到了嗎?」
許溧側眸,看著她被打濕成一撮一撮的睫毛,沒有說一句。
她知道沈微星現在需要發泄。
她的星星性格太要強了,這種時候是最不需要別人安慰,因為這種安慰聽在她耳邊,便是另一種同情。
沈微星從不需要同情。
沒有聽到對方說話,沈微星稍微緩了一口氣,她閉上眼睛,感受周圍的涼風吹在自己的臉上,說道:「你以前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今天看到的才是全部。」
「我沒有想過結婚,也沒有想過找對象,是因為我不想拖累別人,我不值得。」
清晨的風很涼,落在耳畔的時候還可以聽見呼呼聲,刮著沈微星的頭髮都亂了。
許溧沒有說話,反而動作溫柔地將那一縷髮絲捋在了耳朵後面,而後看向了前方。
——
最近這幾天,微光網吧的老闆娘出勤率很高,每天下午都呆在網吧里沖藕粉。
桑沃看著已經失敗多次的老闆,鍥而不捨地將沖燙藕粉的水從涼的換上冰的,兌出來的藕粉卻還是水狀的時候,第N次嘆了聲氣。
老闆這幾天每天下午都來監工的壓力,這福氣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
但凡是個懂內幕的知情者,都知道老闆最近想著什麼。
桑沃奪過許溧手中的水,嗒的一聲放在吧檯上,「許溧,這幾天不去堵沈微星,跑這裡幹嘛?」
手舉到半空中,玻璃杯被奪去,許溧有些尷尬地摩挲了下手指,「這麼明顯嗎?」
很明顯。
桑沃心裡默默想著,隨後回想起老闆看沈微星的眼神,那該怎麼形容呢?
見過餓了好幾天的狼一朝看見綿陽的眼神嗎?
許溧就是那種。
桑沃抿了口玻璃杯的水,也不好太拂老闆的面子,磨嘰道:「倒也還好。」
「可是她已經躲了我好幾天了。」許溧有些沮喪的說著。
從那天晚上之後,沈微星還是會照常打工,住在這裡,但從不會選擇陽間時間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