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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沈微星嘴唇動了幾下, 半垂著眸子掩下了要說出口的話。
許多事情問起來需要承接太多因果。就像問起這個房間,許溧勢必會問她,為什麼不清空所有的東西?為什麼走的那麼突然?為什麼一張紙條都沒有留下?
又為什麼會離開?
這些是沈微星沒有辦法回答的, 既然當初已經做好了決定, 現在說出理由也不過是平添了兩個人的煩惱。她不樂意許溧不高興。
「你不去看看嗎?」沈微星再次抬起眼睛, 裡面的晦澀早已褪去,整張臉又換上了往日的溫和。
許溧就那麼沉沉地盯著她,右手扶著她的下巴,抬高了臉仔細打量。
「沈微星,你有什麼想說的?」良久後,許溧開口問道。
沈微星勾起唇角,笑容清淺,連帶著削弱了鏡片帶來的鋒利感。她絲毫沒有掙脫下巴上的束縛,縱使那股勁捏的她骨頭泛酸也沒有說出半個不字。
「有呀。」沈微星眼尾稍稍勾起,半啟唇緩緩囈語道:「我想參加你的生日。」
一股氣就那麼橫在許溧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她眼皮垂下,眼神帶著一股凶氣,似乎要將人生吞活剝了,手上的勁兒也因此越來越大。
直到沈微星的笑緩緩從臉上消失後,她才鬆了手。
「你知道我想聽什麼。」窗簾攏在一起,許溧正對著沈微星眼神如同無底洞般不知深淺,「你也知道夾在我們之間的是什麼。」
「可你就是不說。」許溧閉上眼睛,緩了會兒神,語氣略微幾分挫敗。
沈微星兩條胳膊穿過許溧的腰線停在腰窩,隨後雙手微勾,輕而易舉地將人攏在自己身前,幾乎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問:「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六年前兩人很好有新如今這麼溫存的時刻,大部分時間都是沈微星在鬧脾氣,許溧在哄。哪像現在,沈微星張弛有度,精準投機。
許溧抿著唇,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她右手伸進口袋裡摸了下,掏出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就著寸許之地,搭在沈微星的脖頸上。
沈微星垂下眼睛,看見一個類似於鎖骨量的東西。黑色的皮質帶子足有一個手指關節那麼長,上面串了兩個金屬製成的字母,觸感冰涼抵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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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星念了兩個字母,隨後抬起眼眸定定看向許溧,道出了字母下的謎底,「許溧。」
「幹嘛?」許溧將那串鏈子挨著脖頸,確定沈微星沒有任何不適後,她才系好尾端。
「你不讓我參加你的生日會。為什麼要給我這個東西?」那兩個字母恰好停在鎖骨中間的位置,她伸出食指輕輕摸了下。
「防著你不認識主人。」許溧說。
沈微星愣了片刻,隨後立即反應過來,「你看到了?」
「沒有。」
「我還沒說是什麼。」沈微星打趣道。眼看許溧臉色都要變了,她這才改口,討價還價,「你不同意,我就不帶。況且狗狗丟了,是會自己回來的。你在擔心什麼?」
骨子裡的劣根性很難改變,即使拼命用外在的表皮去偽裝,可依然沒有辦法徹底改變。
就像沈微星,明明已經換了皮囊,可還是在某些時候露出最初的鋒芒。
許溧盯了她很久,眼神帶著點點探究性。最終她什麼都沒說,丟了句好,便掙開沈微星的的束縛,連帶著人一起出去。
——
自從確定可以參加許溧的生日,沈微星著手開始準備生日禮物。她左思右想,試圖從往年的禮物上搜尋靈感。最終還是無果。原因很簡單,在沒有回來的那六年,她但凡碰到了什麼好玩的,都會買回來送給許溧。
有一年過情人節,她準備去打工,走在漫天大雪的街道上時,看著左擁右抱的情侶手上紅艷艷的玫瑰。突發奇想的點了個跑腿,定了束玫瑰送到了微光網吧。
花有沒有送到沈微星不清楚,但那天她高興了一整個晚上。雖然跑腿的費用抵了她一個晚上的工錢。
沒工作的時候打工賺錢買,有工作了更是肆無忌憚。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
沈微星最近空閒下來就開始思考,腦袋將許溧的愛好羅列了一遍,結果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沈微星嘆了口氣,一臉生無可戀地靠在椅子上,眼睛盯著天花板開始發呆。
辦公室很安靜,其他老師都去上課,只有沈微星一個閒人。她拿起手機尋找靈感,微信頁面忽然跳出一條消息。
是她的同系學姐——洛卿。原本也是老師,後來因為實踐了一年,過於感同身受,實在受不了身份轉換,索性直接辭職,在X市開了家咖啡廳。最近還因為主題日的舉辦在晚上小火了一把。
她在X市的房子都是洛卿幫忙找的。
沈微星點開那條微信看了眼,眼神不可思議到幾乎要把屏幕戳破。洛卿在微信上說,自己交了個女朋友,想請她過去幫忙出一下主意。
沈微星沒有猶豫的答應下來,心裡的餘味還無法回來。那可是洛卿,男朋友都沒有談過的人,怎麼突然有了女朋友。
她是在大一剛入學的時候認識洛卿的。那個時候她性格幾乎算得上沉悶,話少到讓人懷疑腦袋有問題,就那麼一個人默默地拖著行李箱,冰涼涼的眼神拒絕了所有男生的熱情。
洛卿是第一個注意到她,從她手裡搶過行李,橫跨過校園,越過五層樓的樓梯,讓她到宿舍門口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