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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沃正在木地板上鋪了一層厚實的深綠色地毯, 用長短沙發將它包圍起來, 上面擺著不大不小几個枕頭, 方便玩累了休息。小網管拉了個黑色圓桌放在兩個沙發的夾角。圓桌到了她小腿的高度, 上面依次擺了滿滿一桌酒, 白的, 紅色, 啤的。
今天準備吃火鍋, 菜早就買好了。沈微星一個個將菜洗出來圍著紅湯鍋擺好, 放置好碗筷後,拉著凳子坐在吧檯前。
許溧是壽星, 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做了甩手掌柜, 嘴裡塞了顆糖坐在吧檯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監工。看見沈微星移著凳子坐過來, 脖子上的項鍊因為這個動作從衣服里跳出來。她噔一下咬碎了嘴裡的硬糖, 唇舌摩挲著口腔里細密的糖渣子。
「開心不?」沈微星兩手托腮,眼睛彎成一道月牙。
許溧莫名看了她一眼, 眼神重新聚在小網管那塊,眉頭微皺,嚷道:「你拿那麼多酒幹嘛?」
小網管正臉都沒給她, 彎著腰一個個拿起擱在地上塑膠袋裡都玻璃瓶, 回答:「桑姐讓乾的。」
許溧眼神一轉落在桑沃身上。
桑沃不為所動繼續揪著地毯上的碎絮, 眼睛抬都不抬。
沈微星只大概掃了眼,心裡就明白過來。自從回到X市後,她不僅沒有碰到過童周,桑沃也同樣沒有正面對過。不用想也知道是許溧從中調節的。但生日這事沒法避開,因此沈微星自從進來後,桑沃就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當年她是通過許溧認識桑沃,心裡也很感激高考那兩天她的陪伴。對於許溧來說,她是一聲不吭,但對於桑沃來說,那些傷人的話真真切切地扎在心裡。因此今天晚上不管她對自己有多大怨氣,她都得受住。
因為這是她欠桑沃的。
沈微星指尖抵在桌面上下動了動。這點聲音在白天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此她越發肆無忌憚,挪動著手指像小螞蟻般前進,等走到許溧的手腕前,她停住,指腹搭在她的腕骨上,輕輕揉了揉,像是在廝磨求親近的小動物。
許溧心頭一軟,終於分給沈微星個眼神,問:「怎麼了?」
沈微星半起身,肩膀往裡面側了下,挨著許溧的肩頭,小聲附耳說:「我懷疑桑沃想灌我。」
「哦?」許溧耳垂痒痒的,嘴唇乾澀到抿起來時可以感覺到上面的細紋。她忍著沒有動彈,只是忽然側過脖子,眼睛直直撞進她的眼神里,問:「所以呢?」
碰!
沈微星覺得腦袋仿佛炸了。眼睛微微睜圓,眼神放肆地舔舐著許溧的臉,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兩個人湊的很近,鼻翼間的呼吸都可以感受到。
許溧的臉側被一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偏偏氣息的主人囂張的要命,絲毫不知道收斂為何物。
她正準備轉起來擺脫這個令人發熱的場面,結果只是收了下腦袋,肩膀就被人搭住了。
白色石頭砌成的吧檯乾淨整潔,觸手冰涼,可以將整個天花板收入囊中。沈微星掌心貼著邊緣,指縫似乎要嵌入至石頭裡面。她看著面前想要逃開的許溧,胳膊繞成了半個圈,將她圈入自己的寸許之地。
沒忍住。
親了上去。
雙唇觸在一起很輕,頃刻之間,沈微星沒事人的移開了。
許溧下唇濕了一塊,像是被水漬洇染開來。她看著離了自己幾厘米遠的罪魁禍首,正眼眸含笑得有持無恐。
聲音拉近,沈微星小聲哀求道:「主人,一會兒幫幫我。」
幫什麼都不知道,許溧就以沉默代替回答,算是答應了。
不遠處,桑沃正把抽紙擺在桌上,看了眼後,指尖都要刺進包裝中,恨恨道:「不爭氣的東西。」
怎麼就被狐狸精稍微勾搭兩句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許溧大概明白沈微星的幫幫我到底指的是什麼。
童周在快要吃飯的時候來了,手裡還拎著一個很大的蛋糕,進來時先和許溧相視一笑,調侃道:「三十女人一枝花,栗子,生日快樂。」
今年是許溧三十歲生日,意義重大。
許溧接過蛋糕,燈光之下笑的一臉明亮:「謝謝。」
童周回了句不用謝,隨後一一向桑沃,小網管打了個招呼,最後眼神落在沈微星身上時,眉梢微微一挑,略帶驚訝道:「栗子,人緣越來越好了,前女友都給你過生日來了。」
這話說的許溧臉立即拉下來了,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直直打量著童周,仿佛在用眼神說: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趕出去。
童周知趣地閉嘴,隨後開始對著沈微星刺刀:「不好意思呀,沈老師,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主要是前幾年被許溧拒絕過的追求者太多,但她們每年都堅持不懈地送禮物。」
許溧白了她一眼,倒是沈微星勾了勾唇,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童周來了勁兒,拉著沈微星的胳膊坐在餐桌前,如數家珍道:「我記得有一年情人節雪下的可大了,網吧忽然進來一個跑腿,給我們栗子送了支玫瑰。我都在旁邊看呆了。」
沈微星原本聽著有趣,直到情人節,下雪,玫瑰這幾個詞出來,她就像被抽了魂一樣,腦袋一片空白。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許溧的方向,嘴唇顫抖了一下。
「閉嘴,」許溧叫停,對上沈微星的視線,隨意解釋道:「別聽她瞎說,估計是有人送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