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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去後,沈微星帶著沈母去了幾乎所有的醫院,得到的全部都是一個檢查結果——胰腺癌。
胰腺癌早期沒有症狀表現,只有到了中晚期才會顯露出來。醫生告訴她,胰腺癌病情發展特別快,稍不留神就會喪命。即使做了手術,復發率也還是很高。
沈微星當天就辦理了住院手續,從醫院走回去的時候,路過一家店看見招聘信息,就會進去仔細詢問,總之到家的時候,她已經身兼三分兼職了。
沈母走的時候,沈微星因為和室友發生衝突鎖在了陽台上,並沒有趕上最後一面。
那個時候她很難過,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去世,還有在這個嘈雜紛亂,到處都是同行者的世界裡,她沒有一個親人。
沈微星覺得自己就像溺水的人,身體泡在冰冷的河水裡,緩緩下墜。
「沈老師。」程城站在吧檯後,身體稍微往前湊。
沈微星很快回過神,衝著程城笑時順便收起手機,問:「怎麼了?」
店裡客人不多,只有剛才那幾個小女生,話題已經從剛才的熱劇變成了明星。程城嘆了聲氣,說:「他給我打過幾次電話,又發了些簡訊,不過我都沒接沒看。」
沈微星同意地點了下頭,程城雖然年紀小,但比起她那個時候穩重很多,一般情況下不會出什麼問題。
但她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你要有事,不管是報警還是打我的電話都行。千萬不要一個人面對他。知道嗎?」
程城同意了,只說了個好字。
沈微星從咖啡店出來後,頂著日頭去了網吧。
現在算是下午時間,網吧很安靜,不少網民帶著耳機直接睡覺,只有寥寥幾個開著電腦。
許溧開了個小遊戲心不在焉地玩著,聽見風鈴清脆的聲音,懶懶地掀起眼皮看著沈微星。
沈微星今天穿著難得比較野性,針織吊帶搭配條紋連帽長衫,下面搭配淺藍色的超短褲和馬丁靴。她披著長發垂在肩頭,脖子上的黑色鏈子因為頭髮遮擋,只隱約看見了兩個字母。
許溧抬起一隻手鬆松掩在唇部,用下巴指著身邊的凳子,問:「天氣很熱,怎麼忽然過來了?」
沈微星臉上掛著汗,堆著頭髮的頸窩,衣服的後背都很濕。她坐下後把頭髮全部挽起來,用夾子夾在腦袋後面。許溧抽了張紙巾,蹭著她的額角,慢慢擦乾上面的汗水。
終於涼快下來了,沈微星頭髮挽起來後,那條鏈子就全部暴露出來,就在脖頸的最中間,寬度固定的恰好好處,絲毫沒有往下掉的趨勢。
「問你話呢。」許溧說著用自己的膝蓋碰了下旁邊沈微星的。
她一直坐在空調房裡,體溫大約正常但應該稍微偏低。沈微星剛從外面進來,悶得像是剛從蒸籠里出來一樣,哪都是汗津津熱呼呼的。
沈微星只覺得被碰到的地方仿佛被冰蹭了下,還未來得及仔細品味,那溫度就消失了。
她側過腦袋撇了許溧一眼,站起身直接坐在她的腿上,兩條胳膊環在她的脖頸上,說:「好熱,快給我降降火。」
兩個人挨在一起,熱度比一個人大。許溧手順勢攬著她的腰,哭笑不得。
「有沒有想我?」沈微星揚起頭,借著親吻許溧的動作輕輕舔了她的下唇,隨後很快拉開兩人的距離。
不知是誰不下心拔掉了耳機,音響里傳來輕緩的音樂聲。
許溧被撩的心癢,偏偏身上的人還嫌姿勢不舒服,大腿蹭著她的小腹想要換位置,及其不安分。她沒忍住,手掌順著褲腰向下,在後腰輕輕拍一下,勸她,「安分點。」
沈微星被這輕浮的動作震懾住了,半晌沒有緩過來。她好歹今年二十四歲,教了一批又一批的學生,雖說私底下開放了些,但光天化日之下她還是有羞恥心的,一時之間,看許溧的眼神都有些惱怒。
「這裡離你學校很近。」許溧看著她的表情有些想笑,伸手用虎口卡在她的下巴上,說:「小心被人看見了。」
平日沈微星很少在靠近學校的地方和許溧親昵,怕被學生撞見,怕被同事撞進,怕被家長撞進。雖說女生之間這種姿勢很常見,但未免太不穩重。可今天沈微星卻偏想由著自己的性子貼著許溧,不想和她分開片刻。
「這個時候哪有人。」沈微星用後背靠著許溧胸前,腳尖在地面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將鍋推給許溧,「你是不是嫌我重?」
沈微星的胃拳頭大小,塞不進幾口米粒,身上的肉賣人,也切不下幾斤。每次到了吃飯時間,許溧就頭疼。
沈微星掌心握著滑鼠,幫著遊戲的小人沖關,沒有等到身後的人說話,她有些喪氣道:「昨天還視若珍寶,今天就棄如敝履,渣女。」
許溧一句話都沒說,卻背了罵名。她伸手在沈微星的腰上捏了下,說:「你講點道理,行嗎?」
話還未說完,沈微星主動從她身上下來,眼神閃過極小的侷促。許溧還以為自己又惹到小祖宗了,拉著她的胳膊問:「你幹嘛?」
一來一回,沈微星看了眼玻璃外面越來越近的影子,跑回休息室已經來不及了,沒有辦法,她只能就地選擇最原始的辦法,蹲下。
網吧修成玻璃門就很方便裡面觀察外面或者外面觀察裡面。許溧順著沈微星最後的眼神看過去,眉頭微微一挑,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