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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不超過五息, 令人悚然而驚。
他們只是噬憂谷的底層弟子, 說得好聽點是弟子,其實就是負責打雜的。
噬憂谷並沒有為他們配備解毒丹或者任何防護措施。
所以此刻,哪怕這名弟子能夠將逐玉推開,他也不敢這麼做。
因為他不敢賭,到底是他的動作快還是逐玉更快,
逐玉壓在他胳膊上的手指略微用力。
破碎的指甲貼著肉,上面還有泛著黑的暗色血珠。似乎再用勁兒一些就會劃破肌膚,將這帶毒的血融進男人的身體中。
她第一次做這種威脅人性命的事,聲音還有些不穩。
眸光卻很沉靜,一字一頓地說:「我的血有劇毒,見血封喉。」
這名弟子被她嚇得都快哭了,「小祖宗,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逐玉有些虛弱地輕喘著,眼神卻很堅定:「我不想死。」
稚嫩的女音說著殘忍的話。
「如果你們要帶我出去放血,我死之前也會拉上你們一起。」
「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啊!」噬憂谷的弟子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
他哭喪著臉:「我們只是聽命幹活而已,你應該去找決定你們生死的人才對。」
逐玉可沒那麼容易被忽悠。
她盯著眼前的人。
從這名弟子的衣服用料來看,他應該比旁邊的另一人地位更高一些。
他穿的是白衣,另一人則是不太起眼的灰衣。
就像現在,旁邊那人只敢一臉緊張地站在一邊,而不是上前制服她。
逐玉說:「那就讓他去找能決定的人來。」
被挾持的弟子臉都綠了,但他畢竟還是不想死,對旁邊的人認命地點點頭:「去把長老叫來!」
雖然被長老知道以後,難逃一頓責罰。
但怎麼樣也比被藥人毒死得好,他可是親眼看過當初那弟子死時的樣子,極其恐怖。
另一名灰衣弟子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咬咬牙跑走。
白衣弟子鬆了口氣,試圖勸逐玉:「你看他都去了,你能稍微鬆開一些了嗎?」
那帶著銳度的指甲就貼著他的手臂,他真的很怕一不小心就被劃一道口子。
逐玉仰頭看他。
黑白分明的眼中不知掠過了什麼情緒,她問:「你也會覺得害怕嗎?」
行刑的劊子手,親手將無數條性命解決的人,也會感到害怕嗎?
白衣弟子一愣,動了動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逐玉的身體很虛弱,完全是撐著一口氣,但心緒沒有絲毫地放鬆。
她不確定這種方法能不能有用,但這是目前唯一能夠求生的道路。
沒多久後,灰衣弟子重新回來。
這次跟著來的還有不少人。
為首的是個年輕少年,他也穿著一身白衣。但那身衣服的用料明顯高級不少,用金絲線繡了竹子狀的暗紋
少年沒比逐玉大多少歲,但顯然已經是這群人的領頭人。
他容貌很是清秀,腰身筆直,就像衣袍上所繡的翠竹。
濁世佳公子一般的溫潤,如果不是出現在噬憂谷內,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夠將他和刺客組織聯繫起來。
「懿公子,」灰衣弟子指著逐玉說,「這就是那個藥人。」
齊懿抬眼看過去,對上一雙警惕的眼眸。
少女的頭髮散亂,臉上也沾著不知是誰的血跡,看不出五官長相。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純黑色的瞳仁輕輕顫動,宛若漂亮至極的琉璃珠。
但又不像是裝飾品的脆弱,眼眸深處暗焰升騰。
那是堅韌的求生欲。
齊懿起了興趣,微微一笑,溫聲道:「有意思。」
他看著逐玉,「你想活著?」
逐玉點頭。
少年的音色溫潤,甚至還對她笑著,說出的話卻不帶什麼溫度。
「懂得劫持弟子求生,倒是不錯。不過——」
齊懿語氣隨意地說:「這人並非不可捨棄,你殺了他我們仍然會殺了你。」
聽到這話,白衣弟子的臉瞬間灰敗,因為他很清楚齊懿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對於噬憂谷而言,他這樣的底層之人,就是可以隨意丟棄的棋子。
逐玉並沒有因為這段話就搖動意志,她緊盯著齊懿。
「如果他沒用,那我會想辦法讓你中毒。」
圍繞著少年的人們頓時怒沖沖地呵斥:「放肆!」
齊懿抬手,止住他們的怒罵聲。
他看向逐玉,露出堪稱溫柔的微笑。
「噬憂谷不留無用之人,那麼你告訴我,我憑什麼讓你活著?」
逐玉想也沒想地說:「我可以加入噬憂谷,成為最頂尖的刺客。」
她的話讓旁邊的人都笑起來,覺得她在異想天開。
齊懿倒是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
大概是生活太無聊了,好不容易看見一個樂子,不希望那麼快地就湮滅。
「好,」他應下,「我讓你活。」
「十六。」他叫身後跟著的手下。
「帶她去休養登記,然後就參加這次的入營試煉。」
十六皺起眉:「公子,您這樣做,會不會讓司公子他們……」
齊懿微笑著打斷他的話,溫聲道:「處置一個藥人而已,我還有這點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