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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又失笑。

　　  在萬劍宗的「家長」，那不就是掌門咯。

　　  但這授課師兄，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個弟子罷了，一定不敢去找掌門說什麼閒話。

　　  課室里的氣氛一下子沉靜下來，許多或是好奇或是看好戲的目光落在蘇塵衣身上。

　　  在此之前，他們都只是聽說過這人的名字，還沒有過具體的接觸。

　　  對於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就能拿走他們拼死拼活也沒能得到的親傳弟子之位，他們當然是心有不甘。

　　  所以眼下的狀況，多數人都只想看蘇塵衣的笑話。

　　  蘇塵衣緩緩起身，動作不急不緩，甚至還習慣性地整理了下衣襟。

　　  她目光冷淡，語氣淡定：「師兄剛剛說，修煉一道最重要的是打好基礎，不可急於求成，所以在入先天之後，應該著重於引靈氣入體淬鍊，而不是忙於突破到築基境……」

　　  清脆的聲音如珠落玉盤，在課室中悠悠迴蕩。

　　  授課師兄的神色明顯一怔，因為蘇塵衣此時說的話，正是他剛剛教導的內容。

　　  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怎麼會？

　　  他明明看見蘇塵衣在和池央說話，根本沒有聽課！

　　  片刻後，蘇塵衣停下。

　　  她瞥向授課師兄，淡聲問：「師兄還想問什麼？」

　　  分明她語氣淡淡，神情中也沒有絲毫異樣。授課師兄卻覺得仿佛遭人鄙視了般，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尷尬地咳了咳：「沒，沒有，坐下吧。」

　　  大概是沒能看見蘇塵衣鬧笑話，人們有些失望地收回了視線。

　　  在蘇塵衣重新坐下後，授課師兄僵硬地轉移了話題，仿佛剛剛發生的小插曲被風一吹便散成了雲煙。

　　  池央安分了一會兒，沒多久又悄悄往著蘇塵衣那邊挪了挪。

　　  「阿塵，」她小小聲，「你好厲害啊，居然一個字都沒忘。」

　　  蘇塵衣沒看她，回答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這沒什麼。」

　　  好吧。

　　  池央心想，小天才就是小天才，過目不忘可能只是基礎技能。

　　  纖長的手指忽然敲在她面前的桌上，蘇塵衣目不斜視，輕聲說：「聽講。」

　　  池央偷笑，拉長聲音答應：「好。」

　　  -

　　  一天的課上下來，池央覺得比想像中的要容易些。

　　  她聽下來以後，覺得體內似乎有什麼桎梏在鬆動。

　　  她問系統是怎麼回事，系統看了眼說：【沒啥，就是你快去先天了。】

　　  橘貓貓估摸著：【就這兩天的事吧。】

　　  池央有些小驚喜。

　　  入先天境以後就可以學習上御劍飛行術了，來修仙一趟怎麼能不試試這東西！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姜攸寧。

　　  姜攸寧看見池央，雙眼頓時一亮，樂顛顛地喊著：「小師妹！」

　　  池央微笑點頭：「姜師兄好。」

　　  他倆說話的時候，蘇塵衣就抱著手臂站在一旁。

　　  是個等待的動作。

　　  等的人自然是池央。

　　  明明她大可以先行一步回到洞府，但她好像忘了這回事。池央沒提，她也不會主動說。

　　  只是依舊安靜地站著，目光隨意地落在別處。

　　  姜攸寧拉著池央問東問西了半天，像是才發現旁邊的蘇塵衣，演技浮誇地叫了聲：「蘇師弟怎麼都不出聲，我都沒看見你。」

　　  蘇塵衣頭也沒抬：「無礙。」

　　  姜攸寧覺得她這樣子很裝逼，撇撇嘴：「我來就是為了找蘇師弟的。」

　　  他臉上不正經的神情收了收，「我爹讓你去見他一趟，大概是有事交待。」

　　  聽見掌門的名號，池央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往著蘇塵衣那邊走了一步。

　　  「好。」蘇塵衣應了，卻沒動。

　　  姜攸寧疑惑：「那你怎麼還不走？」

　　  下一刻，蘇塵衣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池央身邊，「有東西落在了洞府，要回去拿。」

　　  她側眸，看著池央：「走吧。」

　　  姜攸寧只好看著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嘴裡嘟囔著：「小白臉真沒有眼力勁兒，看不出我想和小師妹多待一會兒嗎？」

　　  回洞府的途中，蘇塵衣忽然停了下來。

　　  「你看了我好幾眼，」她緩聲問，「有話同我說？」

　　  池央一愣。

　　  她猶豫了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斟酌著道：「我是想說……掌門雖然看起來挺好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須得提防一些才是。」

　　  這話說來其實不太站得住腳，因為在萬劍宗所有人眼中，掌門都是個無可指摘的落拓君子。

　　  而且收了蘇塵衣做弟子，又送了那麼多好東西，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有多重視這個徒弟。

　　  池央本來沒指望聽見蘇塵衣的回應，下一瞬，卻聽她輕聲應著：「好。」

　　  蘇塵衣不是會敷衍的人。

　　  她說好，便是聽進去的意思。

　　  池央有些詫異地抬眸，正對上蘇塵衣的墨瞳。

　　  蘇塵衣問：「還有什麼話麼？」

　　  池央眨眨眼，忽然笑了下：「還有……」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猛地湊近到蘇塵衣面前。

　　  「還有，剛剛你同姜師兄說，忘了拿東西的話是假的吧。」

　　  蘇塵衣神情不變，長袖下的手指卻忽地攥緊。

　　  長睫垂下，她的視線落在對面人脖頸邊襟口的繡花上，似乎對池央接下來的話並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