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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央明白, 這就是進入第二關的通道。
她探出指尖,略微停頓了一瞬後, 便毫不猶豫地走進其中。
眼前忽然變成了沉沉的黑暗, 意識像是被按進了幽深的水潭之中。
五感都變得模糊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池央眼前終於窺見了一絲光明。
她剛抬手有些不適地揉了揉眼, 忽然被人一把抱在懷裡。
那人抱得極緊,身上隱隱透著好聞的清雅香味。
不像後世經過化學加工的香水, 更清淡些,也更綿長。
是薰香。
「央兒莫怕,」女人聲色微啞, 透著驚恐的輕顫, 「母后會保護好你的。」
池央這才發現, 抱著自己的是個年約二十餘的美婦人。
而她自己,按這個身高視線來看,估摸著應該只有七八歲。
女人身上穿著的是象徵著皇后地位的冠服,明黃的衣料上繡有織金龍紋風紋。頭上戴著龍鳳珠翠冠,隨著身子輕輕顫抖,也跟著發出清越的聲響。
但女人此刻花容失色,這身鳳袍上也沾上了不知名的血漬。
聽覺重新回歸正常,池央最先聽到的,是一聲聲悽厲的慘叫聲。
鋒利的尖刃穿透肉身,「哧——」一聲鮮血四濺。
從女人懷抱的縫隙間,她看見有穿著甲衣的士兵們闖進來,一刀一個砍瓜切菜般地將周圍的宮女太監都砍翻在地。
血流成河,在地上蔓延出猙獰的痕跡。
濃重而黏稠的血腥氣鑽進鼻腔,池央有點難受地皺起眉。
「亂臣賊子,你們想對本宮做什麼!」女人的聲音色厲內茬,反而引來那群士兵大聲發笑。
「國都破了,還耍什麼皇后威風呢!」
有沉重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一個身姿高偉的男人在眾人簇擁間走來。
男人頗年輕,容貌俊秀而陰鷙,約莫才及冠之年。
他披著黑衣大氅,手中拎著一把帶血的長劍。
劍身全然被鮮血染紅,不知道有多少人成為了他劍下亡魂。
男人停步,漫不經心地朝著地上狼狽不堪的母女投去一個眼神。
池央很難形容那是個什麼樣的眼神,冷漠,危險,仿佛面前只是兩隻能輕易被碾死的螻蟻。
看見他以後,女人將池央抱得更緊。
她大叫著,嗓音尖銳得變了調:「顧臨修!你犯上作亂,篡權奪位,不得好死!」
顧臨修反而很輕地笑了下。
冷冰冰的一雙眼看過來,「成王敗寇,自古以來儘是如此。」
「如今我為勝者,」男人的聲音同樣冷淡,似毒蛇吐信,「爾等合該喪命。」
他收回目光,淡聲吩咐身旁的人:「殺。」
立刻便有士兵將女人和池央拖開,女人淒聲掙扎著:「滾!別碰本宮的央兒!滾啊!」
尖叫聲戛然而止,一抹血色從女人的脖頸間噴薄而出。
池央徒勞地伸出手去,只能觸到冰涼的空氣。
女人在她身前倒下,嘴唇囁嚅了幾下,一雙美目還死不瞑目地瞪著。
池央忽地有些眼酸,濕潤而模糊的視線里,看見一點寒光向她襲來。
她臉色蒼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沒有落下。
男人的指尖帶著未凝乾的鮮血,挑起她的下巴,冰涼的眼眸裡帶著打量和思考之色。
顧臨修冷聲說:「先留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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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初十二年,燕朝破滅。
顧臨修改朝換代,登基稱帝。
改國號「宜」,年號元瑞。
燕室皇族無一倖免,只留下一位小公主,得新帝賜封長樂,居於鳳陽閣。
池央被人「送」進鳳陽閣之後,昏沉的意識才逐漸清醒過來。
也終於明確了這個關卡中自己的身份。
燕室皇族唯一的遺孤。
剛剛那如殺神般的冷麵男人名叫顧臨修,本來是前朝的太傅之子,天資聰慧,自幼就有神童之名。
少年時便參加科舉,被破格殿試點為狀元郎。但他卻不安現狀,暗中謀逆造反。
最終,親手將燕朝送上絕路。
他留下池央,也不是突然起了惻隱之心,只是想在天下大眾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顧臨修起軍打的名號是「清君側」,最後在「百般推辭」之下,「不得不」登基。
為了和「仁君」名號相稱,所以他特意留下了對他來說最沒有威脅的小公主。
池央「嘖」了聲。
這偽君子可真是噁心。
想起剛剛倒在自己面前的燕室族人,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那麼多人慘死跟前的場景。
橘貓小心翼翼地跳到她面前,討好地用頭蹭了蹭池央的膝蓋。
被池央毫不客氣地揪起耳朵,「你送我來的時間節點,就不能挑個一切結束的時候嗎?」
橘貓委屈屈地「喵喵」叫著。
系統:【這不是為了讓宿主覺得更加身臨其境嗎qwq】
池央冷笑:「我真是謝謝你了。」
她看著清冷如冷宮的鳳陽閣,嘆息一聲:「我怎麼覺得這種情況下,我才應該是那個被拯救的小可憐。」
難道攻略對象還能比她還要慘嗎?
橘貓貓點頭。
系統:【沒有最慘,只有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