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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做成這份大單。
所以他並不在意為此而犧牲上幾個人。
逐玉同樣絲毫不讓:「殺顧臨修可以,但不能讓旁人喪命。」
齊懿笑了,「玉,看來還是我之前對你的訓練不夠徹底,才讓你如此優柔寡斷。」
「我們是殺手,是刺客,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取人性命就好了。」
「至於其他人,」他輕描淡寫地說,「死了又有何妨。」
逐玉手指握緊。
她直直地望著齊懿,「我和你不一樣。」
「無辜之人,不能死。」
想殺顧臨修還有其他時間再找機會,但如果為了殺顧臨修而讓旁人受傷或者死去。
那她跟顧臨修又有什麼區別。
齊懿和她對峙半晌,似乎終於敗下陣來,無奈地輕笑:「好吧。」
他語氣似乎還帶了絲寵溺,「真是拿你沒辦法。」
手上動作微松,就要將弓箭收起來。
但逐玉剛剛收回手偏過頭,身側忽然迅速划過一抹流光。
耳畔弓弦發出一聲緊繃的響,長箭刺穿天際,風聲呼嘯。
逐玉瞳孔驟縮,她轉過頭,齊懿對她無辜地笑了笑。
「玉,」他說,「我就再教你一課,除了自己,沒人可以相信。」
他笑著,「尤其是我。」
逐玉沒心情跟他扯這些,飛身而起,仰頭望著高台看去。
箭襲來的一剎,正好是顧臨修鞠躬打算起身的時候。
他耳朵動了動,聽見了不同尋常的聲響。
眸光一凝,唇邊掛上冷笑。
顧臨修迅速側身避開,長箭掠過耳畔,將將擦著髮絲而過。
但他並沒有放鬆警惕,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會是更猛烈的襲擊。
高台旁邊的禁衛軍們紛紛拔出腰邊的刀劍,口中喊著:「保護陛下!」
齊懿隨之而動,下令道:「動手。」
飛鳶小隊跟著從林間冒出身形,飛刀甩出,不少禁衛軍在瞬間倒地。
根根箭雨襲來,目標很明確,就是台上的顧臨修。
顧臨修隨手拿起一人的長劍,揮劍擋住。
但終有不及之時,好在他早做了準備。
顧臨修拉著池央的手腕,將人往著自己身前一帶,打算讓池央做個人肉盾牌。
再將她的死推到那些舊臣頭上,順理成章地打壓前朝遺留下來的勢力。
一切都想得很美好,唯獨沒想到的是,當池央被拉近時,池央忽然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少女生得秀麗嬌艷,似是春日灼灼其華的桃花。
這樣的姑娘,應該是嬌弱的,不堪一擊的,只能永遠被困深宮,任由他為所欲為。
就像是曾經那個無比信任著叫他哥哥的小女孩。
但池央抬眼。
漆黑長眸清澈,甚至還能看清其中的諷刺之意。
紅唇輕勾,似是在嘲笑他的自大。
池央伸出手,趁顧臨修忙於對付箭雨,抬起手便是一個狠狠的肘擊。
顧臨修想讓她擋箭,卻沒料到池央會武,反而措手不及。
腹背受敵,手上動作不由一緩,池央趁機背轉過身用力地推了顧臨修一把。
顧臨修來不及躲閃,被一根長箭直直穿過胸膛。
他吃痛地皺起眉,旁邊那些禁衛軍終於擺脫了飛鳶小隊的糾纏,趕上來護送著他到安全的地方。
至於池央,早就見狀不妙地竄進林間躲藏起來。
也不知道那些箭到底是誰射的,分明是想讓她和顧臨修一起死。
要不是顧忌箭雨,她手中又沒武器,剛才就能幹脆直接解決掉顧臨修。
如今她擺了顧臨修一道,這宮廷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
不過她和顧臨修撕破臉皮是早晚的事,李大人這些年來都在聯絡著前朝勢力,只待個絕佳的機會就起兵。
現在正好,借著顧臨修民心不穩,又受了傷的時候,恰好能夠大挫其士氣。
池央正思襯著,等會兒到底要不要去找李大人。
忽然有葉片窸窣的聲音傳來,池央立刻凝神屏息,手裡抓著一塊尖利的石頭用來自保。
聲音漸近,她將石頭放在胸前,做好了隨時襲擊的準備。
石頭還沒出手,她就聽見那道腳步聲停了下來。
隨後,略低啞的嗓音響起:「是我。」
池央一愣:「阿玉?」
那聲音頓了頓,應道:「嗯。」
池央從岩壁後慢慢探出頭來,果然看見一道熟悉而纖瘦的影子。
她驚喜地說:「真的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逐玉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說,她是跟剛剛射向她那堆箭雨的人一起來的吧……
好在池央沒有追問,只是輕拍了拍胸口,舒出一口氣:「嚇我一跳,還以為是顧臨修的人追過來了。」
她擅自逃跑,臨走前還讓顧臨修受了傷,估計把人氣得夠嗆。
逐玉說:「放心吧,禁衛軍都在忙著對付飛鳶的人,剩下的也因為顧臨修中箭亂成一團,還沒想到來追你。」
她就是遠遠見到池央逃走的身影,因為擔心,才跟了上來。
「飛鳶是什麼?」池央不懂就問。
逐玉別開視線,回答道:「是噬憂谷內的一個刺客小隊,由齊懿帶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