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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著肉串,仿佛在做巨大的心理鬥爭。良久,才慢吞吞地遞到嘴邊。
林桐清張開嘴,小小的咬了一口。
烤肉進入口中咀嚼了幾下,肉香與味蕾相撞,她的眼一下子驚奇地瞪圓。
像只小倉鼠。
她吃的時候,池央就在旁邊批改她做的題目。
林桐清裝作不經意地偏頭看了一眼。
池央認真起來的時候,總帶著別樣的魅力。
脊背挺得很直,微微垂著頭,纖長眼睫上下撲閃。
這個姿態更能顯現出優雅的天鵝頸,其下的鎖骨若隱若現。
有的人生來好似就與旁人不同,在茫茫人潮之中,也散發著獨一無二的光彩。
紅筆在紙上勾勾畫畫,沒多久,池央蓋上筆帽,有些頭疼地扶額。
小畫家這個基礎,比她想像的還要弱一點。
估計以前就沉迷畫畫,沒怎麼去聽課。
不過池央能看得出來,她已經絞盡腦汁地去填答案了。
態度還是挺認真的,還能有救。
所以她轉過頭,故作輕鬆地說:「還不錯。」
聽見這句話,林桐清的眼一下亮起來。
可瞥了眼那滿是紅叉的紙面,她猶疑地輕聲問:「真的嗎?」
池央信誓旦旦:「真的。」
她把老師哄學生的那一套話張口就來,「你其實很聰明的,只是沒有用對方法,只要再用點心就好了。」
桌上剩餘沒吃完的烤串,被池央拎去給瞭望眼欲穿的橘貓。
她打開窗散味,將桌面收拾了一下。
這才重新坐下,把批改過後的題目拿給林桐清看。
「我們來從第一題說起……」
她說話語速不急不緩,每每講解完一個知識點,就會留一點時間給林桐清思考。
還會隨手寫出類似的新題讓她來做,等確認林桐清完全掌握以後,才會開始說下一題。
這樣的講法有些慢,但效果很好。
林桐清覺得以前自己學英語,就像一頭撲進白茫茫的霧裡,找不到方向。
但現在,霧裡似乎出現了一條路。
一個多小時後,池央看了看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裡。」
「對了,」她把一本英語單詞小冊子丟給林桐清,「給你布置個小任務,每天背三十個單詞,晚上我會聽寫檢查的。」
「三,三十個?」林桐清捧著那本小冊子,覺得燙手極了。
池央笑眯眯的,說出的話卻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三十個,少一個都不行。」
林桐清想,這人真是可惡,前面請她吃烤肉就是為了現在的「先禮後兵」。
她低頭悶悶地說:「知道了。」
頭頂驟然一暖。
池央摸摸她的頭,清冽的聲音落在林桐清耳畔,「今天已經很棒了。」
心尖如同被羽毛輕輕拂過,異樣的癢。
她躲開池央的手,小聲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
才不需要哄。
池央振振有詞,「哪怕比我小一天,都是小朋友。」
林桐清:「……」
她起身,看了池央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沉默地離開。
房門關上,池央收拾著桌上的文具。
忽然,她詫異地輕「咦」了聲。
一張紙安安靜靜地躺在桌面上,是那張批改後的題目。
小畫家沒拿回去嗎?
不過也是,題都說完了,留著也沒用。
她伸出手將其拿起,準備丟進垃圾桶。
下一刻,動作卻停了停。
紙面透著燈光,隱約照出背後的線條痕跡。
池央將紙翻轉過來,不由失笑。
紙上畫著一隻正在看書的小灰兔,頭頂儘是問號。
旁邊是只穿著女巫裝的白兔,正拿著星星魔棒向它施法。
啊。
第二根「胡蘿蔔」。
……
……
日月輪轉過了半個月時間,這些日子裡,池央幾乎是跟林桐清形影不離。
上課在一起,下課也一起回家。
雖然基本上是她在說,小畫家一言不發地低頭神遊。
但仍然能明顯感受到,小刺蝟用來保護自己的尖在刺逐漸平和。
除了練習題,每天布置的三十個單詞作業,林桐清也都認認真真地完成了。
從一開始磕磕絆絆只能寫出來五六個,但現在每天都幾乎全對,進步巨大。
池央試探地提了些別的科目,結果林桐清滿臉都寫著拒絕。
「馬上就是月考了,」池央篤定地說,「我覺得這次你一定能考得不錯。」
英語卷子除了一些拔高題,大部分其實都是基礎題。
她這些天幫林桐清的補習,效果卓著。
不是套話,這小畫家確實很聰明,上手很快。
不說能多高,及格應該是沒問題。
林桐清輕聲說:「要是沒考好呢?」
池央直接斷定:「不可能。」
她說得那麼肯定,好像對她永遠懷有無盡的信心。
「如果沒考好,」池央捧著心,故作可憐眨巴著眼說,「我會傷心的。」
林桐清唇角隱秘地輕輕揚了下,好半天,才慢聲回答:「知道了。」
但這節課後,英語吳老師找到了林桐清,直截了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