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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那個男人會好好對她和孩子。
所以沒有明媒正娶也不要緊,只要孩子的爹爹能好好對他們母子就好。
她只有這一個企盼,如今卻落了空。
她的兒子沒了,被他爹爹親手害死的,她怎麼能信呢,她不信…
蔣編修見她狀若瘋狂的樣子,好似完全聽不進別人說的話,他沉沉一嘆,離開了後宋街。
本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無關人員也不會再關注了,沒想到不久後又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
江渺作為這件事情的直接目擊者,回府後就坐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來。
說是褚二小姐埋葬了自己的兒子,就開始四處奔走,天天為胡言州求情告饒。
知情者感念其情深的同時,不免也覺得她的這份情太痴傻。
連兒子生死都不顧及的男人,有什麼好留戀的。
江渺因為擔心胡言州這邊再出什麼么蛾子,所以事後一直留意盯著。
那天,她看著褚二小姐花重金買通了獄卒,走進大牢。
為了避免自己被發現,江渺沒有跟進去,守在外面仔細去聽褚二小姐的聲音。
褚二小姐一見到胡言州就哭出了聲,話里話外卻有些奇怪,好似不知內情一般。
「夫君,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一定是那個江舟放火燒死了我們的兒子對不對?」
胡言州原本聽到獄卒說這個蠢女人到處為他奔走時,還有些想不明白,此刻一聽瞬間反映過來,原來這個蠢女人並不知真相。
於是,他順水推舟道:「沒錯,夫人也別太過傷心,我們還會有孩子的,等我出去就為咱們的孩子報仇。」
說著,他裝模作樣地走到牢門前,隔著鐵欄杆抱住哭泣不停的褚二小姐。
聽到這裡,江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直想把褚二小姐拎起來倒立,給她的晃晃腦袋,這是灌了多少水進去啊。
明明都聽到別人的議論,知道事情真相了,還異想天開扭曲事實,怪不得能跟胡言州在一起,兩個人的腦子都有病。
江渺在心裡吐槽幾句,冷不丁的就聽到一聲慘叫,慘叫聲來自胡言州。
她忙凝神去聽,便聽到幾下刀入皮肉的聲音,伴隨著褚二小姐有些瘮人的笑聲。
「不會再有了,我的孩子已經沒了,他沒了,夫君,我們一起去陪孩子吧,去陪他,你不該活著,你害死了他,你怎麼能活著呢。」
緊接著又傳來一聲悶哼,江渺心裡不免有了一個猜測,待看到獄卒抬著兩具蒙著破草蓆的屍首出來時,愣神了許久才回府。
講完這些,她看向一起出神的江舟和虞眠,忍不住問道:「你們對這件事怎麼看,別不說話啊,我心裡總有些怕怕的。」
人性太可怕了,為了害人,有人能處心積慮以親子為餌,為了報仇,有人不惜同歸於盡。
塵世這些看起來腦子不太正常的人太可怕了。
江舟收回思緒,感嘆道:「天道好輪迴,一命抵一命。」
江渺不贊同道:「這可就不對了,胡言州殺了自己的兒子該抵命,但褚二小姐給兒子報仇憑什麼要給胡言州抵命?」
見江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虞眠接過話來:「那依江姐姐之見,該如何?」
話落,她和江舟都望著江渺,是真的好奇還有什麼可能。
江渺輕咳一聲,托腮佯裝沉思片刻,才道:「該如何,當然是活下來啊,胡言州肯定判不了死刑,最多關個幾十年就能放出來,褚二小姐就是傻,到時候再報仇啊,先騙那個男人喝點昏睡的藥,再挑斷他的手筋腳筋,天天往他傷口上澆鹽水,折磨的他生不如死,那樣多痛快。」
她描述得很是詳細,顯然是真的在腦海里構思出了一個個畫面。
江舟嘴角動了動,選擇閉嘴。
心底則悄悄感慨一聲:薑還是老的辣啊。
虞眠倒是有些認同地點了點頭:「江姐姐說得有道理,為了胡言州那種人賠上自己的性命太不值得了。」
江渺見自己的話得到了認同,頓時興奮起來:「是吧,我也這樣覺得,真是太可惜了。」
也不知是在可惜褚二小姐丟了性命,還是可惜胡言州死得太痛快。
江舟默默喝了口茶,等到江渺離開後,才看向虞眠:「今日下衙時,岳父攔住我聊了一會兒,你猜他說什麼?」
虞眠見她賣起關子,配合著一臉好奇道:「說什麼了?」
江舟笑而不語,起身走到虞眠身邊,低頭湊到她耳邊,才道:「岳父說,他和岳母自打回京就盼著抱外孫子/女呢。」
想起虞尚書一臉彆扭又強硬地說出:孩子的事,你和眠兒該抓緊了,趁年輕,多上上心。
江舟忍不住揚了揚眉,重來一次,虞尚書還是忘不了催她們。
虞眠抬眉,嘴角噙著笑道:「那江侍郎是怎麼說的?」
這個人多半是敷衍過去了吧,或者是轉移話題,畢竟她們都是女子。
江舟看著淺笑嫣嫣的人,抿了抿唇,緩緩道:「當然是答應他啊,我們確實要抓緊不是嗎。」
話落,她彎腰抱起虞眠,抬腳往後院走。
一直站在大廳門口守著的小丫鬟默默轉過身去:看不見我,主子們今晚也是看不見我的一天。
默念幾聲,小丫鬟又認命似的回過身來,跟去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