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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深呼吸,這個女人沒完了是吧,不就五十兩銀子嗎?
竟然用這種小把戲,可惜對她沒用。
她盯著虞眠的眼睛,認真道:「誰不愛財呢,我是個俗人,不過你的話也不全對,本官啊,主要是最愛你--的銀子。」
不就是吊人胃口嗎,誰還不會似的。
虞眠呼吸微滯,強做鎮定地躺回去,語氣淡了些:「江大人可想清楚了,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
江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聲音又低又慢:「虞小姐,能賒帳嗎?」
話落,旁邊的人久久無言。
江舟擰了擰眉,難道是沒聽清?
她湊近一些,正要再重複一遍,一個巴掌便迎面而來。
不過這次不是甩過來打人的,而是輕輕推過來的。
溫熱的掌心用了點力氣,把她的臉推開。
「江大人去近仙樓賒吧,小女子這裡概不賒帳。」
虞眠差點都要被氣笑了,好一個厚顏無恥的探花郎,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她真是小看這個人的臉皮了。
簡直厚比城牆,城牆都要自愧不如。
江舟無奈嘆氣,不能賒帳就算了,她忍著還不行嗎。
遲早有一天,她會直接甩一把銀票給這個女人:「來陪我一輩子。」
想想就覺得期待,到時候,虞眠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懷著這樣的幻想,江舟很快進入了夢鄉,清早醒來,還有些意猶未盡。
夢裡的虞眠真溫柔啊,還把所有家底兒都給了她,可惜啊,那樣的場景只有夢裡才有。
現實中…
江舟看了眼還在熟睡的人,輕手輕腳下床。
現實中她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借來五十兩銀子還要擔心時刻被套路回去。
生活不易啊。
江舟穿衣洗漱,離開後宅剛走進二堂的門就被眼前的場面給嚇到了,嚇得她連退幾步才站穩。
老太太把最後一個人從肩上撂到地上,拍了拍手掌道:「可累死我這把老骨頭了,你要找的人,活著的都帶回來了。」
她指了指地上躺得橫七豎八的近百位男女,一臉邀功道。
江舟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猶有些不敢置信道:「這些人不會都是之前失蹤的人吧。」
「不然還能是什麼人,老娘我一個沒落下,連夜都扛回來了。」
老太太想起來就心塞,她趕到東島,蟄伏了兩天才把這些人找全。
人是找到了,可是怎麼帶回來是個問題,關鍵這些人都被壓榨怕了,也不會輕易信她的話。
尋思了半天,老太太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趁著夜色把人一個個打暈,又一個個扛著飛了回來。
來來回回忙活了一整晚啊,臉都要被海風吹麻了。
江舟呆住。
等一下,讓她捋一捋,便宜娘親會飛,能打,所以獨自去東島摸底找人去了。
找到了人就都打暈,一個個扛著飛回來了。
是這樣吧,蒼了個天。
江舟呆了又呆:「您就這麼都給扛回來了?」
老太太見她一直發呆,沒好氣道:「咋地,嫌我先斬後奏了,不滿意?那我再給你送回去。」
說著,她就要抗人。
「等一下,您簡直太厲害了,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麻煩娘親您。」
江舟看了眼天色,幸好她醒得早,天還沒亮。
不然這滿院子的人怎麼解釋。
晨曦初露,有漁民發現海邊躺了一堆人,消息很快傳到官府,半天功夫,整個南玉縣譁然。
這幾年失蹤的人回來了近一半,據他們說,一開始是在路上被王捕頭帶著人攔住,以帶回官府盤查為由,把人迷暈賣去了東島。
男的在東島被當成了zhong//馬,折騰殘了就淪為苦力。
女的下場更慘,能生孩子的活著,兩個月不見有孕的就被糟/蹋死了。
所以只活下來半數人。
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睡一覺就又回到了家鄉。
官府收到消息,迅速來到海邊。
這些人中,男的大多孱弱不堪,女的也精神不濟,但此刻都有些神情激動。
一個年紀尚小的少女正跪在地上嚷嚷著什麼天神下凡,被人扶起來後哭喊道:「我知道怎麼回來的。」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少女。
少女哭著道:「是天神救了我們,我醒過一次,天神是個丰神俊朗的男子,還穿著一身官服,我一睜開眼睛,許是冒犯了神明,只看到一眼就暈過去了。」
走在前面的江舟聽到少女的聲音,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也沒料到剛把人擱下竟然醒了一個,情急之下就又把人打昏了。
可能是便宜娘親見這個少女年幼,手勁使小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認出來。
等江舟帶著衙役們走近,少女頓時手指著她驚呼:「天神來了,天神來了…」
眾人順著少女的視線看去,指著的人正是江舟,新來的年輕縣太爺。
場面一時寂靜。
江舟乾笑道:「許是那位救苦救難的天神與本官長得相似,好看的人難免有點相似哈哈,這位姑娘一定是看錯了。」
眾人深以為然,紛紛下跪拜見縣太爺。
只有少女恍若未覺,喃喃不止:「是天神,天神下凡來了,天神下凡成縣太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