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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想解釋一下,又怕這突然的清醒只是曇花一現,若想徹底搞清楚,恐怕需要反覆驗證。
江舟給自己找好理由,眼底深沉如墨:「虞眠,要不要再試一次?」
虞眠垂了垂眼帘沒有說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方才言語有失,這個人的話應該不是那個意思。
因為她也發覺到了異樣,不同於之前的昏昏沉沉,這次除了一開始有些恍然之外,後來都是清醒的。
尤其是到了情濃之時,那忽然清醒的神智放大了五感,也讓她在聽到江舟的問題時,不自覺地誤解了問題的內容。
想到那無比清晰的顫慄與響若驚雷的心跳聲,虞眠有一些恍惚。
江舟敏銳地捕捉到虞眠神情里的那絲不專注,心裡莫名有些發悶。
她無法忽視那抹煩悶,便由著情緒加重了力道。
「江舟-」
虞眠驚呼一聲,猛然回過神來。
因為未曾承受過的刺激,身子不受控地蜷縮了兩下。
江舟呼吸一滯,默念兩句清心咒,動作恢復了輕柔。
「江舟,輕一點。」
「對不起。」
夜不知何時恢復了寧靜,明月高懸,星光點點,俯視著千家萬戶。
次日,江舟醒來,看到還在沉睡的虞眠,心底軟了一下。
她揉了揉眉心,試著低頭吻了吻虞眠的唇角,仔細感受了片刻,好像真的不會再失控了。
難不成這就好了?
可是原因呢?
失控的沒有緣由,恢復的也沒有道理。
百鉞是有婚假的,短則七天,長則半個月,所以今天不用去上衙。
江舟心中一動,想起了老太太的話。
所以,虞眠一醒來就聽到她提議道:「我們今日去醫館瞧瞧吧,昨夜…別傷著了。」
去醫館…
虞眠眼神微變,盯著江舟,柔聲道:「好啊。」
聲音輕快,似是對接下來的事毫無所覺。
只是,等她下床的時候,腳一沾地便後腰一軟,差點原地踏空。
「小心。」江舟眼疾手快,一個縱身摟住了她的腰。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淡淡的尷尬在流淌。
虞眠不自禁地抿了抿唇,語氣嗔怪:「都怨你。」
都怪這個人,明明已經清醒了,還說什麼不太確定,拉著她又試了一次。
江舟眼皮跳了跳,穩穩把人扶好,視線飄向別處。
「怨我。」
都怪她鬼迷心竅,怪她忘了克制,也怪情//動時的虞眠太誘人。
用過早飯,江舟等在馬車前,瞥了一眼姍姍而來的人。
虞眠穿了一件素粉色襦裙,頭髮挽成了已婚婦人的樣式,迎著朝陽,卸去了幾分清冷,眉眼間更顯柔美。
「我扶你。」江舟想起早起時的那一幕,主動伸手扶住虞眠上馬車。
虞眠眸光輕閃,沒有拒絕,垂首上車。
南玉縣很大,江舟看過輿圖,知道最大的正陽街上有家口碑不錯的醫館。
便讓車夫直奔正陽街而去。
此時初入夏日,晨間尚有涼意,車簾輕晃,鑽進來幾縷清風。
江舟瞄了虞眠一眼,佯裝睏乏伸了個懶腰,借勢朝車門處坐了坐,壓住一角車簾,把涼風擋在背後。
虞眠盯著車簾,臉上淡淡,似無所覺,眼睛輕輕眨動了兩下。
到了醫館外,先下馬車的是江舟。
她跳下馬車便自覺轉身,伸出胳膊扶住虞眠,小心照料,動作仔細。
「醫館到了,小心腳下。」
虞眠抿抿唇,低聲道:「多謝。」
坐堂的是個老郎中,聽她們說明來意後觀察了一番,便讓虞眠坐下號脈。
老郎中閉著眼睛,一手摸著虞眠的脈搏,一手去捋鬍子,眉頭緩緩皺在了一起。
「怪哉,怪哉?」
江舟看得滿心緊張,呼吸都緩了緩,這老郎中也太會賣關子了,急死人。
等到老郎中睜開眼睛收回手,沒等他開口,江舟便急忙問道:「大夫,我夫人的身子可好?她腹中的孩子…」
老郎中依舊眉頭緊皺,眨巴著眼睛道:「令夫人身體無礙,就是這腹中的孩子…她這腹中並無孩子啊。」
江舟下意識的去看虞眠,虞眠也正抬頭望著她。
兩人的視線交纏了一下,眸光一個賽一個深沉,齊齊沉默。
江舟:讓老太太說對了,虞眠果然沒懷孕。
虞眠:這個人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原來是等在這兒,她沒有懷孕。
老郎中見她們對著發愣,好心道:「老夫也知你們盼兒心切,不過子嗣緣分是急不來的,你們還年輕,會有的。」
「不會有的。」說這話的是虞眠。
「我才沒盼。」矢口否認的是江舟。
老郎中:「…」
走出醫館,江舟又去扶虞眠。
虞眠默默躲開:「不勞江大人,我沒有懷孕。」
江舟小聲反駁:「我扶你又不是因為你懷孕。」
她是因為昨晚,怕這個女人累著好嗎,畢竟虞眠早上還腿軟站不穩來著。
虞眠也想到了這一點,垂眸不吭聲,心神還在方才的診斷里,原來沒有懷孕嗎?
到頭來是一場笑話。
想起這三個月來所發生的事,她攥了攥手指,嘴角閃過一絲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