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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戳戳地提醒,她都要跟虞眠成親了,您老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虞尚書臉色剛緩和了一下,便驟然橫眉道:「大半夜的來找老夫,還找到眠兒床上去了?你當我老糊塗了不成?」
要是當真來找他,應該找到他床上去才對。
啊呸,他的床上只能有夫人,才不歡迎這個豎子。
江舟臉不紅心不跳:「伯父您別動怒,我確實是來找您的,就是擔心虞眠她睡不好,所以順道來看看,哎呀,上衙的時辰要誤了,我先走一步,伯父您也別忘了去衙門辦公事啊。」
衙門是辦公事的,希望這位未來的老丈人不要公私不分,到了衙門不要再窮追不捨了。
虞師爺望著江舟一溜煙跑掉,恨不得抄起鞋底就砸過去。
可惜這小子跑太快,他還沒彎腰脫鞋呢,人就沒影了。
哼,還算識相。
跑出虞家的江舟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虞師爺太嚇人了,每次都有一種令人心虛的壓迫感。
咦?等一下!
好像有什麼事忘了,那一百兩銀票忘了要了!
虞家,回到客廳的虞師爺不停念叨著江舟如何不成體統,如何落荒而逃。
末了,他看向女兒語重心長道「眠兒啊,往後莫要縱著那小子胡來,你們月底就要成親了,那什麼,不差這幾天。」
「嗯,爹爹說得是。」虞眠乖巧地應著,嘴角忍笑。
果然對付那個人,還是爹爹管用,至於銀票,嗯,要看江舟是否真的用心配合,再決定給不給。
這叫見著兔子才撒鷹。
縣衙里,虞師爺趁著沒有人的時候丟給江舟一堆空白喜帖,還不忘端著公事公辦的樣子,拱手道:「大人,你們江家需要請哪些人,抽空寫一下請帖吧。」
眼瞅著就到月底了,這婚事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在操辦婚事,夫人身體不好,不宜勞累。
女兒懷著孩子,不宜費神費力。
親家母江老太太連個鬼影子都不見。
只有他,那是老當益壯,大包大攬啊。
還有眼前這個混小子,年紀輕輕的,只想做甩手掌柜。
一說用錢,就是所有的家底都給你女兒了,一說操辦就是沒有經驗還要忙公務。
整的跟他多有經驗多閒似的,他也才只成了一次親,當年也是爹娘操辦的。
他真是個勞碌命。
虞師爺感嘆一聲,瞅著江舟更沒好臉色了。
江舟被盯得心裡發怵,不確定道:「我在此處無親無故,除了縣衙的同仁就只有秦大掌柜那邊要請一下,不然還是伯父您來決定要請哪些人?或者問問虞眠?」
便宜老丈人怎麼又黑起臉來了,她交權還不行嗎?
什麼都聽安排還不行嗎?
虞師爺一聽,差點又氣個仰倒,繃著臉道:「屬下不決定,這是衙門,大人還是以本官自稱為妥。」
他就說吧,這個混小子就只長了一張臉好看,中看不中用,幹啥啥不行,也就憑著一張臉討討夫人歡心,哄著女兒犯糊塗了。
江舟聞言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
虞師爺頓時吹鬍子瞪眼,你倒是寫請帖啊,老看他做什麼,他臉上又沒有花。
江舟見他瞪眼,不由福至心靈:「咳咳,虞師爺,本官命你全權來處理此事,出去寫請帖吧。」
她可真聰明,把主持大婚的權力全部交給老丈人,老丈人一定很滿意吧。
虞師爺:「…」
虞師爺深吸一口氣,默念不氣不氣,和這混小子置氣不值當。
他狠狠地掃了一眼江舟,抱著請帖出去了。
江舟微笑著目送他出門,隨後便笑意一收,看著手裡的卷宗斂了斂眉。
怪不得秦大掌柜和李護衛會說她性命堪憂。
合著南玉縣這縣令一職是個高危職位。
自新帝登基以來,短短七八年,換了六任縣令,前兩個年紀輕輕就重病而逝,中間兩個才上任便藉故辭官,音訊全無,後面這兩個就更蹊蹺了,遭人刺殺而亡。
最後這一任還帶走了一個師爺。
到她這裡,是第七任。
小小的南玉縣,廟小妖風大啊。
江舟心中一動,翻出一本人員名冊,眼神微凜。
南玉縣的縣令個個沒有好下場,可這南玉縣的縣丞、主簿和捕頭卻穩如泰山,不曾出過意外,還真是流水的縣令,鐵打的小兵啊。
她的手指在曹縣丞、楊主簿和王捕頭三人的名字上短暫划動了一下,最後停在了王捕頭上面。
曹縣丞和楊主簿是南玉縣本地人,早年捐官入職,都已年過半百,在南玉縣這一畝三分地可以說是樹大根深。
而王捕頭就不一樣了,眼下剛到不惑之年(四十歲),是平蠻州府州人士,也是楊主簿的小舅子,根基看起來最淺,應該最好撬動。
這三個人一個掌人員調動,一個掌賦稅雜事,一個掌衙役人手。
隱隱有些鐵三角的意味,很不簡單啊。
江舟深吸一口氣,直接來到公堂。
「王捕頭何在?」
眾衙役對視一眼,站在末位的一個小衙役拱了拱手便去尋人。
王捕頭被叫來後,下意識地巡視了一眼,衙役們不由都往江舟的位置斜了斜眼。
「大人,您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