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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代步工具不要白不要,尚清華果斷道:「不能。」
漠北君反問:「不能?」
尚清華厚顏道:「不能。」
漠北君定定看了他幾秒,不語,上前一步三下五除二抱起了他。
尚清華眉眼彎彎嘻嘻笑(jian兮兮)。
漠北君低頭一瞥,眉稍微微上揚。
————
淬月淬月,起得一手好名字。
淬月城外一條長河蜿蜒而過與城內運河相接,成了水陸交通要道。
他們乘船游於江面,明月如淬,映水同曳,水天合一,幽幽水漣撥漆空。此時此景,別有一番風情,不禁教人心曠神怡。
唯一有點破壞風景的就是船頭那倆人。
尚清華一腿垂下船沿,悠悠晃蕩,另一條腿屈起支著手肘邊賞景邊嗑瓜子,「咯咯」啃得歡快無比。
漠北君坐在一旁,手指敲打著膝頭,不知望在何處。
船艙後頭那位做了車夫又當掌舵手的魔族小弟無聊極,又風平浪靜沒什麼好操縱,於是忍不住抬頭去看船頭那對謎之和諧的倆人,不過卻愣是噎得他不知作何感想。
尚清華拋飛一把瓜子殼,又不知從哪抓了把瓜子,繼續啃,似是想到什麼,他遺憾道:「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這花前月下的,沒酒可惜啊。
漠北君一指身後,道:「讓他去買。」
被指中的臨時工愣了愣,忙道:「好、屬下這就去。」
尚清華同情三秒鐘,這匆匆忙忙的背影,不正是他以往當後勤時常走的亞子嗎?
……
大晚上的,還真給他買到了酒。
尚清華感激地順口問了句:「兄台你叫什麼名字?」
在魔族,可從沒主子(主子的人同樣也是主子)問他們這等級別下屬的名字的事。那位小弟再次一愣,才道:「屬下際原。」
這畫風不符合魔族取名字的風格啊。
奇了也就過了,尚清華揮退魔族小弟,轉身繼續吃酒嗑瓜子。
白天的時候,尚清華覥著臉一連提了十幾個看似無關緊要卻十分考驗耐心的要求,比如,他想吃骨香瓜子、要屯三天的糧、要成沓的白紙和一支筆、想要過冬的厚衣、還有一把防身的劍……乃至於現在,他想拉個伴來嗑瓜子賞景。
漠北君都一一應了。
尚清華邊嗑瓜子邊回憶的心又忐忑又刺激。
真是變了。
尚清華抓把瓜子遞到漠北君面前,問道:「大王你吃麼?」
邊問邊好奇的觀漠北君臉色。
漠北君幾乎永遠都是一個表情的臉上難得流露出了無聊這兩個字。
尚清華又把手上的酒送了出去:「這個呢?」
漠北君:「什麼?」
尚清華:「酒啊。」
漠北君:「……」
尚清華:「大王你沒喝過?」不應該啊,魔族連酒也不喝的嗎?
漠北君:「沒有。」
尚清華慫恿:「要不嘗嘗?」不知道酒能不能醉魔,漠北君喝醉了的樣子一定很有趣!
漠北君:「不要。」
尚清華一臉可惜。
漠北君又道:「你喝試試。」
尚清華:「……」啥?居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然是他喝,不然誰喝?
不過他酒量不是很好啊……廢話!前世一個死宅男今世一個跑腿炮灰,酒量怎麼看都好不到哪裡去!
酒本來是怡情用的,可不知不覺一壺下去,他就有點撐不住了。
尚清華眼睛開始發花,一喝的時候感覺度數應當不高,可誰又知它後勁原來這麼足。。。
尚清華怕自己一醉不小心栽江里去,撐著船板往後退了退,漠北君在他身後抬手扶了他一把,問道:「你醉了?」
尚清華張口就說:「我想睡覺。」
漠北君「嗯」了一聲,沒動作。
尚清華腦子越來越暈,兩眼越來越模糊,心道不管了先趴會再說,仰頭倒在「船板」上。
漠北君一言不發地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尚清華,雙眸半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船艙後的際原不經意回望了眼,又是一臉被雷劈的表情。
人醉了還是會分不清魔和船板的嗎?
風淮六
街港水巷裡,隨波漂流著一隻只展著雙翅的各色紙鳶。鳶肚裡放著一小截圓燭,正熒熒散著火光。黑夜墨潭下,映得每一隻紙鳶都仿若游水瑩鵝……
水鳶城地理位置特殊,位於三河交匯之處卻又蔽於群山環繞。就著這份特殊,水鳶城創延了一個獨屬己鄉的節日——水鳶節。
水鳶城因此節而命名,不光如此,還因此節而聞名。
不少名人雅士,貴族富賈不遠千里一往,只求得一觀。水鳶節節行當日之盛景,就此便可見一斑。
關於此節由來,可以完美歸功於天時地利人合。
水鳶城城周數座近千仞高的高山,遮天蔽日。城中一年到頭日光稀缺,無論正午或傍晚皆是一日暮黃昏之感。因此,燈燭在本地便很受歡迎。人們世代繁衍下來,便養成了多點燈的習慣。燈燭業發達,燈燭業則越發展銷路就越多樣,漸漸就會產生日常之外的用途,比如娛樂——水鳶節由此應運而生。
人們商論決定在一年中晝暗最盛的七月、月圓稀星之時的十五日舉城放燈,連舉三日,映明一天四季皆淺黯無光的水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