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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清華得空,終於把額上冷汗抹掉了,可又沁了出來…………
客棧門前停了馬車,漠北君將尚清華塞進了車內,自己也挑簾而進。
趕馬的車夫在前頭低聲問道:「君上,起程麼?」
「走。」車內傳回簡短一字。
車夫應是,驅馬前行。
看來漠北君是真回了趟北疆,連人手都搬來了。至於一夜橫跨人魔兩界什麼的,還有什麼比尚清華給其設定「謎θ神出鬼沒」的掛來得有說服力?
尚清華正襟危坐了會,忍不住開口問道:「大王,我們要去哪啊?」
漠北君坐在一側,斜眼睨他,道:「北疆。」
尚清華頓蔫,去北疆做什麼?速凍冰棍嗎?
漠北君又道:「我替你尋了醫師,不久便到。」
尚清華想了想,建議道:「其實大王您可以送我回蒼穹山,不用這麼麻煩。」千草峰雖然不擅長醫治魔族所創下的毒傷病症,但好歹也是冠絕界的醫術第一峰。靈丹妙藥,奇花異草那麼多,治他個腿傷還不成問題。
漠北君聲音冷了下來,道:「回蒼穹山,然後呢?」
尚清華奇:「找木師兄治病啊。」
此句落地半天,也不見漠北君回應,尚清華心中愈奇,抬頭去看。
漠北君眼睫輕垂,臉色陰晴莫測。
尚清華犯怵,小心翼翼道:「……大王?」
不妥嗎?沒毛病啊。
良久,還是不見漠北君應人,尚清華被這氣氛弄得心頭涼涼渾身毛毛,快要屏不住氣了後,漠北君才吭了聲。
像是咬碎了重組似的,他吭出了句——
「你還要走嗎?」
尚清華一頭霧水,愣道:「什麼?」
漠北君抬眼,那暗含狂風驟雨的眼神瞪得尚清華一個激靈。
尚清華撇撇嘴,納悶了,他又幹什麼惹到這位祖宗了??
好一陣思索,他才想起了被擱了一天的回城程序。(話說漠北君的思維不是一般的跳躍啊。。。)
恍然大悟。
他連忙道:「我不走啊,我沒打算要走的,我只是……」只是什麼?越說到後面他竟然越沒聲了,什麼叫做越逼越急越糾結,這就是。
漠北君見他猶豫了,神色瞬間冰寒至極,厲喝道:「撒謊!」
尚清華被喝得一縮,兩腿戰戰。
眼看漠北君隱隱有一掌拍爆車廂的架勢,尚清華忙不迭舉手發誓,顫著嗓子道:「大王你相信我,我這次真的不走!」
最後努力平息,擲地有聲道:「真的!」
尚清華拿眼瞅漠北君的臉色,見人似乎冷靜了點,鬆了口氣,試探著道:「可咱能不能先別回北疆啊,我覺得這樣勞煩您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只要您送我回蒼穹山,一個月後我絕對親自去找您!」
漠北君冷冷道:「一個月?」
尚清華砸舌,悻悻道:「養好傷……不得一個月嗎?」
漠北君呵呵冷笑。
尚清華直捏冷汗。
怎麼自從接受能七成功體之後,漠北君的脾氣就越來越不鎮靜了?捉摸不透,陰晴不定,還十分執著他要走不走的事…………簡直有走火入魔的味道。
莫非真是沒消化好那七成功體,留下後遺症了?
漠北君突然抓住他的手,以往冷冰冰的雙眸此時卻仿若燃著火,他冷聲道:「蒼穹山就別去了,隨我回北疆。」
尚清華手腕被捏得生疼,咬牙哭訴道:「痛痛痛啊……大王、你先、先放手……」
並不知死活掙扎了一下「去蒼穹山不是更方便麼?……」
手腕被握的力度剛鬆了一點又緊了回去,漠北君表情凍得簡直得都快掉冰渣子了,周遭溫度直跌往零下,車壁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冰霜,前頭魔族來的小弟似乎也被凍得哆嗦了一下。
尚清華覺得他不用去北疆做冰棍了,現在就可以。
好不容易活絡一下血脈,他瑟瑟發抖道:「不去蒼穹山,回北疆回北疆……您說什麼我都聽,行不行啊?」
別動不動就玩高壓政策好不好?!
良久,漠北君終於放開了尚清華的手,不說話了。
尚清華瞟了眼身側眼帘輕垂,長睫投下一片陰影,神情莫名有種陰鬱之感的漠北君,一瞬間,他竟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跺腳瞪眼使脾氣的小媳婦(……)
!!!∑(°Д°ノ)ノ
尚清華驚悚而絕。
把腦內這個可怕的畫面拼命揮去,尚清華發覺此時似乎又進入了另一種詭異的低壓氛圍。
尚清華心累不已。
什麼時候漠北君變得這麼難伺候了?不打不揍偏偏甩臉色鬧脾氣(……),更甚的是他還搞不懂漠北君發火的原因!!!
這日子過得簡直比以前每日揍他三頓還難捱!!
風淮四
當初尚清華狗膽包天「打」了漠北君之後,一路逃往人界。一個月時間下來,跑路跑的路程不可謂不遠。
是以,漠北君現在把他拖回魔界,礙著尚清華那傷走的路同樣不可謂不遠。
車已行過二城,名副其實的馬不停蹄,尚清華懷疑那匹馬可能也是非人界出口產品 。
一天一夜下來,飛機菊苣滴油未進,哼哼唧唧向漠北君哭訴他肚子餓得將要就地挺屍,申求出車解決一番。其實也有受不了長達一天和漠北君共乘一車的低壓氣氛的因素,但吃飯是主要,氣氛是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