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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無論漠北君傾盡全力照顧得有多好,尚清華的日子還是很難過。
……
精疲力盡得幾乎陷入昏迷時,尚清華聽見漠北君問他,「你有願望嗎?」
或許是這段時間他表現得太喪了吧,漠北君總會不定時問他想要什麼,這說不定就是君上唯一會哄人的方式了。
尚清華勉強提了下嘴角,有氣無力地道:「……我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炬曉十八
「李二娃!快!煙棍給我……它在那兒!」
「嗷——來了!」
「第四隻!簍子簍子……」
「小寶,你說它是公的還是母的啊?……」
「呃……公的吧?」
「那你說它們會不會生出小蟈蟈來啊?」
「……我怎麼知道。」
…………
好吵。
好熱……
————
好幾百十來畝的大豪宅周邊遠遠住著幾戶鎮裡的大戶人家,平時因為隔得遠並沒有什麼交集。但這幾戶人家的孩子就不一樣了,他們大大小小湊成一夥四處遊蕩,探索範圍繞著這郊外的好地段劃了好大一圈。上樹掏鳥窩下地挖蟈蟈,三五成群嬉笑打鬧浪個沒形,久而久之也混成了這塊地方有名的「良景」之一了。
尚清華每天就是被這「良景」吵醒的,在渾身酸痛疲憊不堪的「酸爽」下。
一隻冰涼的手掌覆在了他額頭上,漠北君的臉隨即出現在視線里,他道:「你……」
「?」尚清華懵圈問號。
「你很燙,……是生病了嗎?」冰涼的手掌順著尚清華的臉輕輕地貼過,漠北君道。
尚清華被那手掌一冰,總算清醒了一會,「我發燒了?」
漠北君眉頭幾不可察地一皺,一言不發把尚清華從被子裡撈了出來圈在懷裡。
「難受嗎?」
「……有點熱……哎……」
「現在好點了嗎?」
「……」尚清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漠北君就像一根大冰棍,整個魔涼涼地散發著冷氣,但他並沒有覺得好受多少……
「……又冷又熱。」尚清華嘆道。
漠北君似乎不是很理解那是種什麼樣的感受,輕挑了下眉梢。
「不用給我降溫……大王,不如你去找個大夫來吧?」
「……怎麼找?」
「隨便找找就可以了。」
「……」
——————
「隨便找找」的漠北君過了三個時辰才回來。
尚清華本以為這算不上什麼大事,並且對自己多年來「歷練」的免疫力深有信心,結果漠北君出門才不到半小時他整個人就已經燒糊塗了,手腳發涼蜷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偏偏他家大王遲遲未歸(QAQ)。
尚清華燒得神志不清,有心想下床喝點水,但愣是沒有那個力。昨晚漠北君依舊不顧他的反對亂來……一點也不關心他那脆弱的小命夜夜笙歌……咳咳,搞得他好不容易憋了一天的勁能下來走走就又被迫挺屍床榻。饒是他再能扛,也架不住這種折磨法啊!
現在好了……他就要英年早逝了……嗚嗚嗚……找個鬼和他過日子去吧!
……
意識模糊中,尚清華隱約聽到門口傳來噪音。
……回來了???
現在才回來……
「哎呦,公子您慢點……」一個的又糟又老的老頭叫道。
漠北君絲毫沒有尊老愛幼的意思,一臉寒霜遍布的煞氣,提著那老者的衣領就拎了進來。
「咳咳咳……」老者被衣領勒得岔了氣,漲紅了臉憤怒地爭辯道:「咳咳……這位公子,……你怎麼、怎麼能這樣粗魯無禮呢?!老朽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你怎麼折騰啊!」
漠北君冷著一張臉,滿臉陰霾:「閉嘴!」
老者聲氣一梗:「……」
接著,漠北君又對著老者冷聲道:「快看看他怎麼樣了。」
這語氣半點求人的意思也沒有,倒活像要將人大卸八塊。
老者冷汗流了一背:「……」
尚清華好奇地聽了他們這奇怪的互動,發熱的腦子一頭霧水,忍不住「哼唧」了一聲。
這一聲當然是朝著漠北君哼的。
聞聲,漠北君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變臉,一臉陰氣散盡全換成了隱憂,走到床前坐下,「大夫來了……」
緊接著漠北君就被尚清華的體溫燙了一遭,「你……」
漠北君體質陰寒,摸高燒不退的飛機大大就跟摸剛出爐的番薯似的。
燙番薯迷迷糊糊追著漠北君的掌心蹭了蹭,「好涼……」
漠北君沉默片刻,側頭看了老者一眼。
老頭——便是漠北君千辛萬苦找來的大夫了。
小鎮雖然不算是窮鄉僻壤之地,但也並不是很富裕繁盛,堪堪卡在這兩者中間——所以鎮上像樣的醫館不多,就三個。
趕巧一個醫館的大夫有事外出不在,另一個大夫竟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說是繼承她老爹的衣缽,頭疼腦熱發燒感冒什麼的不是問題。可漠北君用他那漠北冰氏獨有的橫眼看她,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倒是那小丫頭看著漠北君看得眼睛直發直,愣得交流困難。
剩下最後一個大夫就是這老頭,資歷算是其中最深的一位了,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動作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