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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君開始很沉得住氣等他處理完他那幾個病人,後來就忍不住了——又氣又急,漠北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是怎麼能忍著沒把那老頭一拳打死的。
老大夫頭髮鬍鬚皆花白,慢吞吞地配藥,慢吞吞地走路,好像一不小心一碰骨架就能稀里嘩啦散了似的,硬是凹出一股仙風道骨的酸臭味。
漠北君感覺體內暴虐的魔氣瘋狂亂竄,極力壓制的怒氣就快要撐破他的太陽穴了!
在漠北君這樣可怕的氣勢下,醫館裡看病的人嚇作鳥獸散,那老頭好像神經接觸不良一樣沒感覺到,慢吞吞地驚訝奇怪了一下,才把注意力分給最後一個求醫的人。
漠北君直接把他拎起就走,老頭好幾次險些被勒死。
——
老頭慢吞吞地走到床前幫尚清華看起病來。
燒得七竅冒氣的尚清華對他笑了笑。
漠北君冷臉在一旁看著。
一番望聞問切後——
「這位公子啊……」老頭渾濁的老眼睛在漠北君和尚清華這倆人間轉了圈,方慢吞吞地說出他的診斷,「生病的這位公子是因為傷口發炎導致的高燒不退,不礙事,老朽開幾副藥,堅持內服外敷,很快就好了……」
說到「傷口發炎」的時候,漠北君輕輕眯了眯眼,身形定了定。
尚清華一時沒反應過來,「傷口發炎」?他哪裡來的……傷口。
…………
一廂沉默。
老大夫一生行醫治病,什麼沒遇到過?明眼一瞧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忙不亂得開起了方子,對著漠北君語重心長地道:「公子要節制啊。」
漠北君:「……」
炬曉十九
「不行,忌辛忌辣忌油膩。」漠北君面無表情。
尚清華耷拉著臉:「嗑瓜子也不行嗎?」
漠北君一板一眼:「不行,容易上火。」
尚清華果斷拿出「殺手鐧」——撒嬌。他淒悽慘慘地睜大亮晶晶濕漉漉堪比卡姿蘭的兩眼看著漠北君,抱著漠北君的手臂嚶嚶嚶道:「大王我都喝粥喝了三天了,就幾把瓜子也不行嗎?」
想之前那段日子他向漠北君要什麼漠北君幾乎都是有求必應,打那老頭說他不能吃這不能吃那之後,漠北君就一直嚴格控制他的飲食——玩命的周而復始地灌清粥……
杜絕沒收所有小零食,忌食忌到他撕心裂肺地懷念他的醬酥小黃魚、焦脆梨花肉、焗悶鹽水鴨、鹽椒牛肉、脆皮鴨、炸牛肉菌子串、香菇燉雞湯、臘腸雪豆清芋粥、漁酒紅米飯……天哪!太痛苦了!
漠北君果然被這招觸動了,沉默地看著他沒說話。
尚清華再接再厲:「你看我都養病養了這麼多天了,也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一點小零食而已也沒什麼關係了對吧?……」
眼前忽然一黑,尚清華:「?」
漠北君伸手蓋住了他那雙「作弊」的眼睛,冷酷地道:「不行。」
尚清華癟氣:「那我到底要忌到什麼時候啊!」
漠北君揉了揉他的腦袋,「很快了。」
尚清華內心長吁短嘆。
雖然漠北君可算安分了,可是這天天嘴裡沒味沒到發苦的日子也是另一種折磨啊——
自從上次尚清華生了一病之後,漠北君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小倉鼠說的沒錯,他真的可能會壞的……
認認真真的記下那老頭的「禁菸禁辛禁慾」的醫囑打發走人之後,漠北君就忙熬藥給尚清華喝(當然了君上不可能親自動手加柴火煮,一個火訣的事),一直忙到傍晚尚清華才退了燒。
隨後飛機大大就過起了與清粥淡飯大眼瞪小眼的美好生活。
白天尚清華充分享受可以下床上蹦下跳的機會,四處晃蕩。漠北君背著手緊隨其後,徹底打破了飛機大大企圖偷偷到鎮上揩油水的念想。漫無目的瞎遊蕩了一天,因為除了吃實在想不到還能幹點啥,尚清華只好又游回了大豪宅。因此每天必備的消遣自然而然就變成了軟磨硬泡不擇手段向求漠北君要吃食了,當然了次次慘敗毫無餘地。
因為要「節制」,所以漠北君單獨給自己清出了一間房間,離尚清華的房間十萬八千里路幾乎是大豪宅的對角線了,沒辦法——君上又恨又無奈表示,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於是乎,飛機大大又要忍受若干個晚上的寂寞。
這實在是很不痛快啊!
尚清華悲觀的想,是不是他不配?
……
飽受人間疾苦命運打壓的飛機聚聚終於迎來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春天——尚清華的忌食期結束了。
尚清華精神抖擻地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
「還有呢?」漠北君問。
「還有,」尚清華興高采烈,「和我一起去露營!」
「露營?」這個詞很陌生。
「對啊!去桑蕪山頂上,架個火爐,支個帳篷……後天就可以動身了,我們晚上還可以吃燒烤!然後早上可以看日出。」尚清華覷著他的神色,「好不好?」
漠北君道:「好。」
「耶——」尚清華眉飛色舞。
桑蕪山,傍晚。山頂面東某一處。
尚清華忙裡忙外興致勃勃把用竹枝做架寬布作壁搭起了自己簡易的小帳篷。漠北君正在給他手起刀落地劈竹子遞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