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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見的白毛巨型犬此時盡力收縮了身量,不叫這老宅子擠破了去,是否為琥珀可憐的腰抱歉反正從那張毛臉上看不出來,黃金瞳孔中卻迸發著精光。
「老夫是循著契約找回來的,當然會出現在你附近,誰知道方位不對。」犬大將身披暗紅鎧甲,類似鐵之國的武士裝扮,氣勢較十年前更盛。
當年為探查雪山暴動,犬大將領著三大仙人的前鋒前往原水之國繼而消失,了解情況的都明白他必是去往了異界生物的來處。然而這許多年過去,異界來客源源不絕,前去調查的犬大將卻一直沒有蹤影。
據犬大將所述,他一去,落在蒼茂森林之中,不辨方位,身後小妖們不知所蹤。林中妖氣成瘴,幾乎被糊了一臉。異界情況不明,他準備先尋小妖們,誰知一夜未果,第二日凌晨一絲朝陽在濃霧中彌散,犬大將正恍惚著,突然被幾個鳥人包抄,奮力反抗不及,被打暈帶走。
待醒來,發現被綁至一處仙宮,內有仙子……
「停!」琥珀聽到此處微眯了眼。
「怎麼?」犬大將講述得興奮起來,不耐煩被打斷。
琥珀使著力半抬起頭,側臉詢問佐助,「你說這發展是不是不太對勁兒?」
是不太對勁,說是仙子,實際上是一位犬姬,大妖怪,綁了林中的白毛巨犬以繁衍優異後代的。
也就是說,十年未歸,犬大將杳無音信,生孩子去了。
*
「氣死我了。」
已做婦人裝扮的千繪,噔噔噔用力地踩著地板進來坐下,湖泊給她倒了一杯茶。
「怎麼?」
「老傢伙們不放人!」千繪氣哼哼的,也不在乎燙不燙,一口氣喝下了一整杯,「那幫子頑固不化的老古板,究竟懂不懂什麼叫入贅!」
「假裝不明白咯。」琥珀見怪不怪。
這是千繪與寧次結婚的第二個年頭。
去年七代火影上任,突然就冒出一大幫子需要解決人生大事的適婚青年。為了忍村和諧,乾脆就湊到一起搞了世紀婚禮。
寧次從屬日向分家,對人生自由管控很嚴格。
當初千繪說,不希望他們以後出生的孩子,還要受制於這種不人道的家族制度,因此希望寧次跟她走。
宗族裡的老傢伙們當然是堅決不同意,最後是身為族長的雛田父親,提出了入贅。
寧次也接受,兩個人就這麼結了婚,在波之國臨海開了一間手工貝殼的工藝品小店。
這次是聽說雛田產子,兩人來木葉看望一番。
除了雛田,宗族還是要走一趟的,結果寧次就被扣住了。
原因還是在孩子身上。
宗族長老看到雛田的孩子明顯來自於他父親的遺傳,不是很高興。但鳴人是火影,雛田又是外嫁女,他們插不上話。
而寧次是公認的天才,孩子的天賦一定很好。於是長老們後悔了,認為不該答應讓寧次入贅蠻荒小族。
千繪和寧次兩個人暫時沒有生孩子的打算,這次回來先是被催生,見他們態度敷衍,長老們又立馬改口說孩子一定要姓日向……
雜七雜八的,千繪煩透了。這才氣沖沖逃出來琥珀這邊,透口氣。
是夜,千繪在琥珀這邊睡下了,臨庭院的紙拉門外傳來低沉的溫柔男聲:「千繪。是我,開門。」
千繪警備的心陡然放下,她掀開被拉開門,拽著來人的袖口往裡拉。
「你怎麼也跑出來了?外面這麼冷——」她抬手拍掉寧次肩上浸濕的寒露。
寧次突然握住千繪的手,千繪頓住,抬頭看他的眼睛,幽深沉靜,一如往初。
「我們回去吧,回家。」
*
繁事如煙,琥珀突然對佐助說,想看看犬大將在的世界。
「那就去。」
番外一
他是舊時代的神明,曾被人挑去腳筋,扒下逆鱗,匍匐於遊廊邊上。
滴——
一隻手蒼白嶙峋,像一樹病老的枝,堪堪接住了屋檐落下的雨。
陰沉的天空照不進深幽的屋子。
囫圇昏暗中抬起一雙眼來,亮似飄搖燭火。燭火再熱烈些,怕就要立時滅了。
「什麼時辰了?」
他沒有回頭,接了好半天的一捧雨水,忽悠從掌心落下,滴在廊外泥濘的土地上。
梨樹枯敗,池塘的石子散亂,院子裡竟是長久無人打理的荒置模樣。
紙拉門上一團陰影動了動,張嘴欲言,復又坐了回去,重新變作一座沉默的雕塑。
眸子裡的燭火暗了暗,不再問她。
中御門琥珀不算一個好人,各種意義上來說也不是一個好的統治者。
一個及格的統治者至少要能手握權力,不論大小。
不過這麼些年來,自詡此地的守護者,此地之民的信仰者,他已撐了許久許久。
有多久呢?
久到——
數日後一片大火,揚了無用神明中御門的屋子。
然而這片屋子連連綿綿,燒了一個,定也少不了旁邊挨著的。
擠著挨著,往日尊貴不可及的殿宇,終歸覆滅在這一場怎麼也止不住的大火里。
凡有可燒之物,無不逃脫。
狼狽奔逃,帶著搶出來的財務衣食,人們望著那一處沸沸揚揚,靜靜矗立。
番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