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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是妖管局手伸不到的地方,當然也不會有人族誤闖。
卿淺已經收回了手機,手揣在風衣的口袋裡,卻沒了下一步動作。
不問江如練的計劃、也沒讓她回去,仿佛來只是走個過場。
她開口:「我不會幹涉你的行動,這次是——」
「我知道,」江如練徑直打斷:「規矩如此,師姐不來妖管局也會讓其他人來。」
接著又展顏一笑:「雖然師姐早上才說了重話,但我現在一點也不難過了。」
意思是之前很難過,可是因為卿淺願意偏向她,心情又好了起來。
卿淺沒理會,目光放遠,越過江如練那張艷如桃李的臉。
不遠處隱約傳來爭執聲。
「是你把我弄到這種地方來的吧?」
「不是、真的不是。」
男方的聲音很耳熟,是與昨晚如出一轍的崩潰嘶啞。
卿淺乜江如練:「他不是被送回去了嗎。」
「對,我又讓狗子把他帶出來了,等妖管局的保護期過去再查,估計得多出好多事。」
針對被妖怪襲擊而情緒不穩定的人類,妖管局制訂了一周到一個月不等的保護時間,期間禁止再接觸超自然生物,以避免精神崩潰。
江如練略過了他們避開妖管局專員的監控、敲暈人類、無視警戒線進入妖盟地界的等等操作,直入主題,向卿淺介紹現在的情況。
「那姑娘可不是我們帶來的,是自己找過來的。她就是那隻斷了尾巴的狐狸。」
兩個人甫一見面,本就惶惶的男人就又破防了,不肯讓狐狸近身,還讓她滾。
於是一個苦苦哀求讓他跟自己離開,一個大聲指責她是罪魁禍首,江如練耐心守了好久,沒看到自己想看的,反而等來了卿淺。
男人的臉漲得通紅,大掌一掃將女子推了個趔趄:「我早就知道你居心不軌,你說,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本來靜謐的樹林子因為這兩個人「熱鬧」了許多,聲音傳出很遠,驚飛了好幾隻小雀。
卿淺微微蹙眉:「你是想......」
話還沒說完,猛烈的妖風颳過,將枝葉扯得「嘩嘩」響。
她一轉頭,巨大的爪子拍在地面上,成片的樹木應聲而斷,一隻白頭黑翅的妖怪跌跌撞撞的奔過來。
完全無視了江如練和卿淺,朝著男人衝過去。
「江如練,鬾雀沒有理智,根本不可控。」卿淺已經準備背手拔劍,聲音也冷。
江如練直接攥住卿淺的手腕,斬釘截鐵地答:「師姐信我,我能。」
就在他們說話的這幾秒里,鬾雀已經伸出頭,鋒利的喙將樹皮擦出深痕。
男人發出驚恐的尖叫,第一反應居然是將女子往前自己身前一推。
她就像被扯斷翅膀的蝴蝶,不受控制地跌向鬾雀張大的嘴。
在卿淺拔劍之前,栗色的身影猛地躥出,將女子撲到旁邊。
柳砌突然出現在男子旁邊,大呵一聲甩出把符籙。
刺眼的白光閃過,鬾雀身形一滯,重心不穩地歪倒下去。但柳砌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它就站起來抖了抖翅膀。
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唳後,鬾雀徹底被激怒了,血紅的眼睛緊緊鎖住柳砌。
「靠靠靠!」柳砌一把撈起男人,抗肩上拔腿就跑:「隊長救我!」
他跑鬾雀也跟著追,只是沒追出百米,爪子就踩歪了,一頭撞上樹木。
它趴在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卻是徹底動不了了。
卿淺瞥向江如練時,江如練眼眸中的金色正漸漸隱去。
她發現師姐在看自己,回了個燦爛的笑容:「你看,我說得沒錯吧。」
卿淺收回目光,抽出手往前面走去。
鬾雀體型不算小,方才男人呆的地方被踩出一片空地,棕色的田園犬正蹲在地上搖尾巴,守著面前的女子。
見了來人,她搖得更歡了,吐著舌頭的嘴像是在甜笑:「汪嗚!」
而女子跪坐在地,神色黯然地攥著裙角,秀美的下巴上掛著一滴淚珠。
江如練熟練地薅了把狗頭,開口問她:「你和那男人認識?」
如同如夢初醒般,女子從失神中恢復過來,仰起臉:「我是他的女朋友。」
她眼尾狹長且線條流暢,嘴角不笑也略微上翹,此時一副梨花帶雨的哭相,莫名地惹人憐愛。
但江如練不是人,所以她挑了挑眉:「你是狐族的叛徒吧?怎麼傻了吧唧的。這叫女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人。」
「大人,我求你,」女子突然跪地一拜:「救救崔郎吧,他被人算計了,可我太無用,幫不了他。」
狗子已經湊到卿淺身邊,先好奇地嗅了嗅,隨後抬起一隻腳:「汪!」
她爪子上綁著一隻電子表,此時正閃著代表通訊請求的信號燈。
卿淺半蹲下來,點開電子表。
短暫的電流聲後,響起了男人的哭訴。
「大師,你救救我大師!剛才那女的不是人,她是只畜生!就是因為她我才這麼倒霉!」
似乎沒料到男人會說出這種話,狐狸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眼底全是悲愴。
「嗤。」江如練諷刺地笑了笑。
對面傳來柳砌的詢問:「隊長,現在怎麼辦?」
「把他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