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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這是師長給你的護身符、靈石,打不過就跑,不要管它了。」
「……」
江如練不想聽了,把頭扎進毛毛里,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睜眼時卿淺正在削籠子。
堅固結實的金曜木搭出框架,仔細磨去毛刺,最後把它常呆的棲架放進去,一個漂亮的鳥籠子就做好了。
江如練乖巧地蹲著,等籠門一打開就自己進去。
她希望卿淺能往裡面放顆竹實,這樣自己臨死前還能吃一頓飽飯。
沒想到卿淺拿出先前的符籙,開始在籠子上布陣。
一筆一划都封鎖了大量靈氣,繁複的圖案看得江如練眼花。她隱約知道卿淺在做什麼,但是不敢肯定。
最後把一道符籙貼在籠門上面,卿淺朝她勾勾手:「過來。」
她還沒說什麼,江如練就自覺鑽進籠子裡,甚至還用喙把籠門關上了,黑溜溜的眼睛望著她。
聽話得像只假鳳凰。
卿淺背上劍,拎起籠子就下了山。在離停雲山幾十里的地方挑了塊空地。
她磨碎了靈石,好幾個時辰都低頭、專心致志地利用地形布陣。
風越來越大,黑雲在空中層層堆疊,壘成高聳的浪,仿佛下一秒就會崩塌,而渺小的人類根本無法阻擋。
江如練瞧見了雲層中一閃而過的黑鱗,焦慮得上竄下跳。
卿淺怎麼還不走,怎麼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站著。
直到黑蛟巨大的腦袋從雲中探出來,卿淺背手拔劍。
劍鋒的嗡鳴和蛟吟聲一同響起,江如練整隻鳥都僵住了。
前幾分鐘卿淺還能仗著靈巧與之周旋,可隨著靈氣流水一般用出去,她的動作也越來越慢。
黑蛟看準了時機一甩尾,籠子還穩穩地立在原地,但卿淺卻像斷了線的風箏,拋出去幾米遠,撞斷了一顆樹。
「咳、咳。」卿淺捂著胸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底黑沉沉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護著一隻妖的人類。」
黑蛟呼出口腥氣,沉悶的聲音從天上傳來:「你這是何苦。」
「師尊說不能讓它死了,那麼護住它,就是我唯一要做的事。」
話音落,被掩在層雲中月亮被勾上了一道黑邊。
接著黑邊越來越大,逐漸將圓月吞噬。這是每年一次的月食,出現時妖怪的力量會大打折扣。
黑蛟瞳孔縮成了一道細線,因為卿淺抬手,地面上亮起縱橫交錯的紋路。
隨後一聲驚雷炸響。
雷霆織成細密的網,將黑蛟牢牢鎖住,任它掙扎也無濟於事。
卿淺猛地將劍插入陣眼,霎時間方圓幾里的靈氣都匯聚於此。
她的衣袖在風中獵獵不止,眼中倒映出萬千雷光。
而江如練視線里只有她。
一聲巨響,黑蛟整條砸進山谷里,身軀壓塌了不知多少樹木。
四周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斷裂的樹枝、石塊。只有陣中心的鳥籠子還好好的。
卿淺已經到了極限。
她不由自主地跌跪在地上,只能勉強用劍支撐住身體。
肩膀上的傷口沒有處理,血染紅了大半道袍。可她依舊維持著一個姿勢,閉著眼睛,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江如練無法忍受自己只能看著的事實,她心臟跳得很快,鋪天蓋地的無力感都快把她的骨頭磨碎了。
體內的妖氣正在不受控制地亂竄,在血肉間肆意橫行。明明渾身都疼,她卻叼開籠門,爪子踩上地面的一瞬間,變成了人類的腳。
生長、延伸、打碎重組。只要能朝她奔去、能用手將她抱住,這些都可以忍受。
在卿淺睜眼的那一刻,江如練已經完成了化形。
她猛地撲進卿淺懷裡,也不管什麼血跡泥漬,抱得很用力。
隨後費勁地用人類的聲帶發音,磕磕絆絆的。
「親、卿。卿卿。」
卿淺沉默片刻,一手拭去嘴角的血跡,又按住江如練的肩膀把她推開一點。
她垂眸,啞著嗓子道:「叫師姐。」
小鳳凰嘴角一撇,大顆眼淚順著精緻的臉蛋滾落。
明明哭得停不住,但還是聽話地喊:「嗚,師姐——」
*
關於「喊什麼」的話題結束後,卿淺就沒有說過話,江如練也沒去打擾。
等快到界碑了,她才出聲提醒:「師姐。」
「……」
卿淺完全沒反應,手中抱著外套,白色的毛毛就挨著她的臉,睡得很熟。
上一次被騙還是在昨晚,江如練這次小心謹慎多了。
眼睛不亂瞟,手不亂摸。
她拉開車門,坐到卿淺身邊:「師姐,到地方了,醒醒。」
卿淺的手指勾住了衣服,那細密的眼睫就像蝴蝶的翅膀,顫動著,就是不肯張開。
這不對勁。
江如練不假思索地伸手,用手背去貼卿淺的額頭。
燙的。
她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卿淺:叫師姐。
江如練(微笑.jpg):好的,我一定會牢記師姐的教導,遵從長幼尊卑,無論是什麼地點、什麼時候、什麼情況,都會叫師姐。
卿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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