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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江如練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沒有任何鬆懈的意思。
比自己高處幾度的體溫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說不清是癢還是暖和。
她蹙起眉,終於忍無可忍:「江如練。」
江如練對自己的名字相當敏感,特別是由熟悉的聲音喊出來時。
幾乎是耳朵捕捉到的一瞬間,她就睜開了眼睛。
她也不生氣,第一反應是茫然地鬆開懷抱。
「嗯?怎麼了,是不是我抱得太緊,讓師姐難受了?」
卿淺停頓三秒,涼絲絲地開口:「你就只是抱著嗎?」
她突然就悟了,有些物種會滅絕,不是沒有原因的。
江如練的大腦剛剛開機,正處在讀取階段,完全是在憑本能回答問題。
拿腦袋蹭了蹭卿淺的鬢髮後,她又摟了上去,還懶洋洋地說話。
「嗯。擁抱的感覺很好。」
肌膚相貼,親密無間,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因此時間被無限拉長,整顆心都被塞得滿滿當當,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卿淺輕聲問:「除了這個呢?」
「嗯?」江如練撐起身,腦子以相當緩慢的速度轉了一圈。
最後選擇「吧唧」一口,親在卿淺額頭上。
「晚安師姐。」
隨後倒頭就睡,睡之前還不忘貼心地替卿淺掖被角。
居然把晚安吻忘了,難怪師姐特意提醒她。
雨打在玻璃上,叮叮咚咚一陣悶響。聽著凌亂,實際上很有規律。
而房間裡,卿淺兀自沉默。
她自認為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
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扒拉下江如練的手,與之十指相扣。
「除了擁抱、親親,你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做了?」
江如練閉著眼睛,嘴角卻牽了牽:「沒有,我對現狀並沒有什麼不滿。」
她將卿淺的另一隻也拉過來,貼到自己心口上捂著。
「你聽,雨還沒有停。這種天氣,最適合和心上人一起窩在被窩裡睡覺。」
卿淺沒聽見多少雨聲,倒是感受到了江如練的心跳。
「撲通、撲通。」這是發自內心的滿足。
和自己在一起,有這麼開心嗎?
卿淺忽然沒由來的失措,她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或者做錯了什麼事。
想不起來,一旦深思大腦就逐漸變得昏昏沉沉。
她索性不想了,同樣回以江如練一個額頭吻:「晚安。」
隨後在江如練懷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自己調整好姿勢,安安穩穩地睡去。
*
江如練是被斷斷續續的哼聲驚醒的。
最開始,她只以為卿淺在做噩夢,輕輕地拍了拍卿淺的背。
然而隱忍克制的抽氣聲並沒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江如練一秒鐘清醒過來,正見卿淺半張臉埋枕頭裡,眉間一道深深的「川」字。
她唇瓣已經被自己咬出深深的印記,甚至滲出了血。
來不及細究,在卿淺再一次啟唇時,江如練下意識地伸手,想去阻止她。
「卿卿,別咬自己。」
只是修長的手指剛觸碰到唇瓣,就被神志不清的卿淺一口咬住,力道還不輕。
江如練嘶了聲,但馬上就收住了,任由她這麼咬。
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卿淺額角都沁出了冷汗,可她似乎察覺出了自己咬的是什麼,強行鬆了牙,只肯虛虛地含著。
明明已經難受得不行,她還帶著顫音,磕磕絆絆地道歉:「江如練,對不起。」
見她這樣,江如練心疼得一塌糊塗,一邊把脈,一邊連忙哄:「卿卿,快醒醒。」
卿淺呵出一口氣,眼角忽然滾落一滴淚,划過臉頰,沒入枕頭中。
她沒醒,似乎被魘住了,反反覆覆,依舊是那句話。
「對不起。」
第56章
師姐這是夢見了什麼?
江如練直接坐起來,把人拉進自己懷裡。
她俯下身,溫柔地吻過卿淺眉間、臉側的淚痕,最後落在被咬出痕跡的嘴唇上。
「卿卿?卿卿?」她一遍又一遍地喊,如同勤勤懇懇的小蜜蜂鬧鐘。
卿淺睫毛微顫,幾秒後緩緩掀起眼皮。
總算醒了。
只是眼尾猶帶嫣紅,色如冰天雪地里橫斜出來的一支春桃,美得動人心魄,又教人憐惜它的脆弱。
她眼中全是不帶掩飾的恍惚,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見卿淺還沒緩過來,江如練戲謔道:「師姐難不成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怎麼一直在夢裡向我道歉?」
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這或許是最後一場纏綿的春雨了。
臨睡前江如練關緊了窗,所以房間裡並不冷,橘色的小夜燈更添了一份暖意。
可卿淺拈起被角,把江如練整隻妖攏進去,自己勾著她的脖子,還把下巴擱她肩上。
卿淺垂眸,聲音帶著些許沙啞:「我夢見你生氣了。」
江如練輕笑:「我為什麼要生氣?難不成師姐在夢裡移情別了?」
「……」
卿淺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地把頭埋江如練頸窩邊。
這種反應讓江如練有些慌,她面帶笑容,再度確認:「師姐沒在夢裡後悔吧?」
她手臂縮緊,聽見懷裡人悶悶地回:「我和你吵架,氣急了讓你走,你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