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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被撿走?
慕以安並非酒吧常客,她並不喜歡這種喧鬧嘈雜的環境,對這個詞自然需要反應一會兒。
但網上新聞看了不少,年輕漂亮女生獨自喝醉,確實容易出事。她現在清醒了,想想是有點後怕。
不過,酒保的話讓她更意外之處在於本以為蕭蓴只是順手付帳和送她,卻原來是有意護著她。
慕以安心中感動又多了幾分,可惜沒機會當面道謝。
只是她心中偌大的傷口光靠這噎埖點感動還不足以療愈。她可以放下對顏青的留戀,可過去這些年裡付出去的真心,又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抹掉。
所有痛苦都積聚在心底,加上這段時間極力扛住的壓力也快到臨界點,如果再不找個地方發泄,她可能就要爆炸了。
慕以安不敢走得太遠,蘇妍雅還在醫院,隨時需要她。可她實在太想找個安靜的殼,完成自我療傷。
她想起外公在寧安下轄的小鎮上曾經住過一段時間,她暑假時去過兩次,留下了很美好的回憶。後來家裡生意越做越大,老人家卻對物質方面沒太多追求,一個人四處遊覽,好不瀟灑。
慕以安的隨性有部分是遺傳自外公,不過慕叢年和蘇妍雅對她的期望很高,她也不敢表露太多本性怕讓父母失望。
把母親託付給徐笙寧和陸曉璐照看幾天,慕以安終於踏上了前往寧漁鎮的路。高鐵只能到達寧安,之後就改乘專屬大巴,一路上晃晃悠悠反而讓人心靜。
外公當時住的老屋早就有了新主人,寧漁鎮也已變換了模樣。雖然保留著過去的部分生態,但儼然是為了配合旅遊開發。
外公去世了,寧漁鎮也變了,但慕以安還是決定在這裡小住一段時間。哪怕多出許多旅遊景點,但也比喧囂浮華的海城安靜多了,還有她最喜歡的小橋流水,煙雨長廊,夜裡還能在院子裡看星星。
慕以安租了間民宿,特地選了帶院子的,和小時候跟外公一起住的老屋有幾分相似。藤椅擺在院裡中間,矮桌上擺放著茶具,底下還有把蒲扇。
這些對於從城市裡逃離想求片刻清靜的人是最有吸引的,她很滿意這樣的意境。房間裡有淡淡香薰,院子裡早晨有鳥鳴,還有花香。
偶爾來場大雨,也是幾個小時就停。淋漓潑灑後不僅沒有帶來不便,反而讓空氣多了涼爽,更覺愜意。
這裡沒有顏青的痕跡,沒有在海城時不得不面對的壓力和痛苦,慕以安來到寧漁鎮的第一個夜晚就難得睡了個安穩覺。
她起初想的是,找個自己喜歡的環境,慢慢把心裡的難受排解,等到真正麻木後再回去。這個排解過程肯定會很狼狽而且會反覆,她不想被看到。
可慕以安來到寧漁鎮的第三天,就因為長得清秀可人又乖巧有禮,被附近的本地阿姨們惦記上了。偶爾給她送點自家的蒸肉或是糕點,有時又給她送點新鮮青菜讓她自己在民宿里煮了吃。
最誇張的是吃了晚飯,她們還會熱情叫上慕以安去居民廣場跳舞。她當然不懂這個,起初站在旁邊尷尬看著。後來大家都熟了,心一橫,站在最後跟著搖擺幾下也沒想像中那麼糟糕。
在民宿洗完澡,慕以安回想這幾天竟然和一群阿姨去跳廣場舞,真是不可思議。但跳舞以後心情很好,還出了一身汗,和健身效果差不多。
反正在這裡也沒人認識她,怎麼高興怎麼來,這才是她從海城出逃的意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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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蓴一直惦記著爺爺和父親那天在書房討論的事。事後蕭萬庭和蕭遠棠都沒在她面前直接提起雷鈞邢的名字,可最近特地安排她出席的酒會應酬明顯增多,遇到雷鈞邢的概率也變高了。
她刻意冷淡應之,對方主動過幾回,見她是這個態度,也頗為不滿,只是礙於兩家的身份不便當面翻臉。蕭蓴心中煩悶,想方設法要轉移爺爺的注意力。
不久前聽到他和管家隨口聊起多年前曾在旅途遇到過一位相談甚歡的旅伴,雖是萍水相逢但格外投契,對方的豁達和眼界更是幫他解開不少困惑。
蕭萬庭曾想重金把那人請回來,可惜對方更愛自由,於是在寧漁鎮附近話別。年紀大了會懷舊,蕭萬庭提及過去的頻率日漸增多。
蕭蓴幾經周折,總算查清了爺爺口中那位蘇大哥是何許人也。沒想到蘇爺爺已經去世數年,請他前來相聚的計劃落空了。
但當她看到蘇爺爺的女兒和外孫女名字的時候,蕭蓴又覺得是天助她也。竟然是慕以安?她反覆看了幾遍其他信息,全部都對上了。
確認了慕以安最新行蹤,她立即把手頭工作調整,周末親自去了寧漁鎮。
慕以安在小院門口見到蕭蓴的時候,懷疑中午在阿姨家吃的酒釀成分不對,不然怎麼又出現幻覺了?
她靠在藤椅上,手裡的蒲扇忘了擺動,停在身前,還歪著頭仔細打量眼前的景象。
有些滑稽,又讓人無語。
蕭蓴只好主動開口:「慕以安,還記得我是誰嗎?」
慕以安怎麼可能不記得蕭蓴,可腦子裡突然冒出的卻是酒保那句話,於是脫口而出回她:「非常有錢的大美女嘛。」
蕭蓴剛要往前邁的腳步滯了一下,虧得在公司里已經練就了處變不驚,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慕以安迅速站了起來,忘了手裡還拿著扇子,往另一張空著的藤椅上來回扇了幾下:「你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