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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從慕以安出現以後,一切都在發生變化。最初時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最近半個多月,林笑吟發現蕭蓴那雙天生勾人的眼又開始有了生命力。
裡面的情緒豐富活躍,未必都是開心的,但起碼生動真實了。
蕭蓴眼底的死寂一旦褪去,那便是致命的勾魂。
林笑吟這麼一說,蕭逸賢嘴角的弧度收斂了些。
「那只能說明黎允之膽小懦弱,並不能證明慕以安強大。」話雖這麼說,但蕭逸賢的語氣明顯不像早上那樣雀躍。
蕭蓴把車開進院子,下車前做了個深呼吸,轉頭想要對慕以安說些什麼,發現她正對著自己笑。
她怔了怔:「笑什麼?」
慕以安也學她的樣子做了個深呼吸:「笑你緊張的時候也很好看。」
說完,她就開門下了車。
蕭蓴挑眉,想了下她剛才那話的意思。算是誇她?
聽起來也不太像。
她也下了車,這時慕以安正好繞過車頭走到她身邊,在等她。
蕭蓴原本打算像之前回來那樣,挽著慕以安進屋。可當她伸出手時才發現,慕以安比她更早就伸了手。
她看清了,是在發出牽手的邀請。
她們之間很少會在人少的時候牽手,大多時候是挽著。除非是被起鬨或是為了應景,才會短暫牽一下,在眾人關注轉移後立即鬆開。
現在她們還在院子裡,也許有人會在別處看著她們,但好像也沒到非要牽手的程度。
見她遲疑,慕以安抬抬手,輕聲說:「今天是來表決心的,當然要比平時更恩愛,不是嗎?」
蕭蓴抬眸,看到慕以安那雙真誠的眼。雖然她在等著自己牽手,雖然她嘴裡說著恩愛,但她的眼依舊那樣澄澈,毫無雜念。
沒有任何的覬覦和別有用心,莫名就給人一種安心的撫慰。
焦躁了一路的心,竟在這樣的安撫中得到舒緩。
蕭蓴上前兩步,把自己的手放到慕以安掌心,很快,就被握住。
從停車的地方到門口,大概有五六分鐘的路,蕭蓴的掌心也從微涼變成了溫熱。
平時都是她倆並肩或是她有意識稍稍在前,頗有些帶著慕以安的意思。但今天,慕以安主動走在了前面,總是比她快了那么半步,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她就這樣被牽著往家走,卻因為掌心傳來的溫度而變得越來越鎮定。
她不是孤軍作戰,她的隊友真實又可靠地陪在她身邊,這讓蕭蓴在進門前有個更大的信心。
她是不想再換一個合作對象的,所以她也希望慕以安能過關,這樣她們的合作能夠繼續維持下去。
管家把她們迎了進去,樓下的人陸續下來。最先下來的不是蕭萬庭,也不是蕭遠棠夫婦,而是蕭逸賢和林笑吟。
他在房間裡聽到車聲就很是激動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要不是林笑吟剛才突然想吐,他們早就等在客廳了。
蕭逸賢在樓梯口就揚起了笑,雖然那笑里摻了大半虛假,隱隱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蕭蓴撇開眼,不太想搭理他。
慕以安卻動了動。
蕭蓴的心一緊,發現慕以安竟把她們牽手的姿勢改成了十指相扣。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牽手方式,哪怕過去被大家起鬨,她們也不曾這樣牽手。
蕭逸賢越走越近,蕭蓴的手臂從僵硬到慢慢適應爾後放鬆下來,依舊保持著十指相扣的狀態。
她們不可能在蕭逸賢面前鬆手。
蕭逸賢瞟了眼她們牽著的手,開玩笑說:「都到家了,還捨不得鬆開啊?牽這麼緊,難不成怕飛了啊。」
話雖是對著蕭蓴說的,但他那眼神分明就是衝著慕以安去的。
蕭蓴不悅,又不好當眾和他爭執,只是冷著聲:「我們在哪裡牽手和你無關,我們的感情也不需要你來猜測。」
林笑吟這時也跟了過來,幫蕭逸賢打圓場:「小蓴你們回來啦。好一陣沒見以安過來了,今晚要多陪爺爺說說話。」
這時蕭萬庭和蕭遠棠夫婦也下了樓,蕭逸賢被林笑吟拉走,慕以安則牽著蕭蓴走了過去。
慕以安不見半點生疏和尷尬,跟平常來的時候沒什麼不同,主動問好:「蕭爺爺好,蕭叔叔,江阿姨好。」
蕭蓴跟著慕以安身邊,也低低說了聲:「爺爺,爸,媽,我們回來了。」
蕭萬庭見到她們緊握著的手,眼神在她倆身上來回看了幾遍,低笑道:「挺好,先吃飯吧。」
慕以安一直到餐廳入座時才鬆開蕭蓴的手。她就坐在蕭蓴旁邊,一切都和以往沒什麼區別。但手被鬆開的那一刻,蕭蓴掌心突然一涼,心竟也跟著頓了一下。
人很齊,不僅是蕭家三兄弟夫婦都在,就連蕭逸晟也在。他是蕭遠達次子,蕭逸賢的弟弟。平時在公司同樣緊盯蕭蓴,但在家裡則像個隱形人,並不像他哥那樣喜歡沒事找茬。
慕以安也不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圍觀審視,但今天的意義不一樣。哪怕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真到了這時候,她也免不了緊張。無聲的壓力一波接著一波朝她湧來,仿佛今天才是真正意義上對她的考驗。
大家都在等著蕭萬庭先發話,但他遲遲不開口。
慕以安偶爾聽見幾聲輕咳,分不清是誰發出的。
「以安,你媽媽最近身體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