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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清楠不想跟她較勁,也不想跟自己較勁,屠琳芳不開口,她就自己先開口,「找我有事嗎?」
屠琳芳端起自己面前已經半涼的咖啡,用勺子來回地攪拌,力度掌握的不好,有液體從杯中濺出,掉在她的袖子上,她從手提包里抽出一張紙巾,似乎用了很大的勁兒,在手腕上來回擦拭。
邵清楠從外套大衣里拿出手機,解鎖,劃開通訊錄,將吳遠征的電話號碼調出來,以備自己能在任何情況下第一時間撥通他的電話,這才重新抬頭去看屠琳芳,「屠小姐,我不知道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如果你一直不說話,那我就先告辭了。」
對面的女人終於開口,「請你放手,吳遠征是我的。」
邵清楠終於確定,眼前這個女人精神方面可能出了問題,她想,她現在要做的,是先穩住對方,可是她又不能欺騙她,她知道,這方面疾病的人,雖然偏執,但更容易信任別人,信任別人說的任何話。
但是這種人一旦遭受欺騙,卻有可能會做出很瘋狂的事情來。
邵清楠找藉口離開,她微微半抬起身體,禮貌性地對屠琳芳點頭示意,「屠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公司還有點事情,我要先回趟公司,你要是跟吳遠征之間有什麼糾葛的話,我想,你最好還是去找吳遠征本人。」
邵清楠說完,將椅子從腳邊推開,微微躬身從座位中抽身,她將額邊掉落的碎發重新挽到耳後,再次對著屠琳芳笑笑,「屠小姐,抱歉,我先走了。」
屠琳芳怎麼肯讓邵清楠就這樣離開,她伸手抓住邵清楠的手腕,用幾近哀求的聲音說道,「算我求你。」
邵清楠被人用了極大的力氣抓住手腕,她覺得骨頭都被勒得生疼,卻又掙脫不得,她硬生生忍著,啞著嗓子,已經帶著恐懼,「你放手。」
邵清楠另外一隻空著的手去口袋裡摸索手機,手機剛被掏出,就被屠琳芳一把打飛,那是邵清楠新買的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手機,就這樣遵循著拋物線的規律,被甩到了咖啡館的門邊。
邵清楠從小到大還從來沒在公眾場合喊過「救命」,她想,什麼都有第一次,如今,她也顧不得顏面不顏面了,她正要開口,咖啡館的門口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陽光從他背後照射進來,邵清楠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見他蹲下身子,彎腰撿起手機,向她們走過來。
是王思遠。他好幾天沒見邵清楠,今日本想在她單位樓下等她下班,他知道邵清楠經常翹班,遲到早退是家常便飯,所以特地提早了兩個小時。他到了不久,果然就看見邵清楠開車出來,他尾隨上去,一直跟到了咖啡館門口。
王思遠走到邵清楠的跟前,將屠琳芳的手甩開,又將邵清楠拉到懷裡,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遍,確定她沒事之後,這才抬眼,不帶情緒地瞟了一眼屠琳芳,開口卻□□味十足,言簡意賅,「再有下一次,我決不輕饒。」
男人說完,將邵清楠摟入懷中,將外套的一邊拉開,將她裹進去,帶著她離開。
第30章
邵清楠被王思遠帶回了家,王思遠一邊開車一邊給陳愛蓮打電話,讓她去接王金澤放學,邵清楠不願意坐在副駕駛座,她一個人坐在後排,望著窗外發呆,快要下雨了,天灰濛濛的,有些陰冷,邵清楠用手指颳了一下車窗上的水汽,停了停,又畫了一個愛心的樣子。
王思遠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邵清楠,女人一臉疲憊,王思遠踩下油門,很快就到了邵清楠住的小區。
邵清楠實在太累了,她覺得身體被掏空,大腦混沌的厲害,她懶得去管王思遠,只管自己開門進了房間,就把自己拋上了床。
渾渾噩噩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再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已經漆黑一片,臥室里亮著一盞小燈,灑出一室暈黃。
邵清楠用手肘撐起身子,身邊有個男人半靠在床頭,手上拿著她最近正在看的「城南舊事」,男人隨意翻著,聽到身邊的響動,轉過頭,漆黑的眼眸投在邵清楠的身上,燈光被擋住,王思遠的半邊臉被陰影籠罩。
「醒了?」
「嗯。」
王思遠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拿到臥室,遞給邵清楠讓她喝下,男人有幾縷頭髮垂下來,有些凌亂,但依然不減那份清雋。
邵清楠喝完水,把水杯擱在床頭柜上,也不開口,只拿一雙好看的眼睛去瞅王思遠,王思遠被那雙眼睛看得心潮湧動,他伸出手,摸了摸邵清楠光滑的臉頰,低低地喚她,「楠楠。」
邵清楠對著他笑了起來,溫柔的,一如從前的笑,她想,她可能是睡迷糊了,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王思遠低下頭,用額頭貼著邵清楠的額頭,輕輕地摩拭,他又想去尋邵清楠的嘴唇,被她避了開去,他輕聲嘆息,「楠楠,我做夢都在想這樣一個畫面,跟你在一起,只是安靜的,什麼都不做,就這樣坐在一起,或許,再一睜眼,就是白頭了。」
在這樣溫柔的聲音里,邵清楠被蠱惑了,身邊是執手十年的男人,自己曾經將終身託付的男人,她終於開了口,離婚後第一次開口,她喚他的名字,仿佛他們之間沒有隔開那樣的山重水複,「思遠,我也一直以為我們會白頭,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還天真的以為我們的愛永遠都不會變,」邵清楠停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說,「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情,來傷害我?我承受不住,我真的承受不住,思遠,我是你的妻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這樣用刀來扎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