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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遠征讀警校的時候受過身體素質的加強訓練,當了警察之後又一直針對性的鍛鍊身體,所以身體機能比普通人要好很多,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醫生便批准他出了院。
吳遠征在家裡靜養,邵清楠便不用再兩頭跑,恢復了正常作息,這天她下班早,接了王金澤去菜場買了一隻老母雞,給吳遠征燉雞湯補身體,母雞是只散養的土雞,燉出來的雞湯蠟黃,邵清楠逼著吳遠征喝了好幾碗,王金澤年紀小,不能大補,邵清楠給他喝了大半碗,便打發他去做作業。
邵清楠在廚房收拾完,已經將近八點,她給王金澤檢查了一遍作業,又陪著他預習了一下明天的上課內容,便讓他洗漱睡覺了,王金澤的生活習慣培養的非常好,每天八點半準時睡覺。
邵清楠從王金澤房裡出來,覺得腰有些酸脹,她去房裡讓吳遠征幫她揉捏了一會兒,男人力氣大,按摩的時候下了勁,邵清楠被按的十分舒坦,便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邵清楠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勞碌命,工作家庭兩頭忙碌,離婚後談個男朋友也不省心,身體總是處於疲累狀態,每次一睡下去,幾乎都是深度睡眠,再醒過來,已經到了後半夜。
邵清楠覺得嗓子發乾,起身想去倒水喝,身側的吳遠征早已睡熟,臥室沒有地燈,漆黑一片,邵清楠習慣性伸手去床頭櫃摸手機照明,摸了半天,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放在客廳茶几上,並沒有帶進房間。
她又去另一邊的床頭櫃摸吳遠征的手機,手機正面的提示燈有微弱的綠光閃爍,顯示有未讀簡訊。
邵清楠劃開屏幕,一條簡訊躍入眼中,手機顯示發件人是屠琳芳,還挺長,「吳遠征,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忘記,我知道你也是一樣,當年是我任性提分手,如今我依然任性,我知道你一直縱著我,寵著我,是我不知珍惜,你這段日子在養傷,我答應了不來打擾你,給你時間考慮我們的事情,你若好些了,給我回個電話吧,我等得很辛苦。」
第23章
邵清楠很鎮定的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窗外夜色朦朧,她拿著喝水的透明長玻璃杯,輕輕地左右搖晃,她很想給自己放一段輕音樂,嘆一嘆這人世的冷暖自知。
最後,邵清楠還是什麼都沒做,她把玻璃杯洗乾淨放回原位,回到房間,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陳愛蓮做壽那天,邵清楠還是沒去參加,她覺得自己的身份確實尷尬,就沒逼著自己去給大家添堵,她把王金澤送到酒店樓下,打電話給王存義,讓他下來把孩子接了上去。
正想轉頭離開,誰知碰到張強和馬麗帶著張小文也來了,邵清楠不想與他們太過親近,點頭打了招呼就想離開,誰知馬麗上來挽住她的手臂,耳語到,「怎麼不上去?」
邵清楠笑笑,「我這身份不適合參加。」
「有什麼不適合的?我聽說王思遠想跟你複合呢。」
「我沒同意。」
「為了孩子,別跟王思遠慪氣了。」
邵清楠實在不想跟她多聊,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抽出自己的手臂,轉身離開。
可能是在馬麗那裡被膈應到了,邵清楠踩著油門在繞城上一圈一圈的繞,路燈一排排的飛速後退,城市的夜晚燈紅酒綠,可邵清楠沮喪地發現,沒有一盞燈是為她而亮。
眼角有濕熱滑下,她用手抹去,邵清楠並不壓抑自己,她已活得夠累,如果連哭泣都不能痛快,她便實在太不愛自己。
不知繞了多久,邵清楠終於緩和下來,她從高架上下來,沿著主幹道往家開。
瑟瑟的秋天已經快盡尾聲,夜涼似水,路燈昏暗,邵清楠在換車道的時候發現了前面熟悉的黑色尼桑。
是吳遠征的車。
邵清楠不想跟上去,她強迫自己打方向盤離開,可是彼時的她心跳如擂鼓,她恨自己沒用,生了這麼個性子,凡事非要求個明白,問個結果。
尼桑車在一家咖啡館前停下,吳遠征穿了個深藍色牛仔衣,邵清楠知道他腹部那裡甚至還綁著繃帶。
邵清楠冷笑起來,真是迫不及待。
幾分鐘後,屠琳芳也到了,可以看出刻意打扮的痕跡,化著最近流行的裸妝,頭髮也剛做過,穿著精緻的小禮服,外套搭在手上,七寸的恨天高,款款走進咖啡店。
邵清楠又等了一會兒,估摸著他們已找好位置,便把手機調了靜音,四下張望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這家咖啡店離王金澤的培訓學校挺近,邵清楠經常會來這裡點一杯咖啡等王金澤下課,所以對裡面布局十分熟悉。
咖啡店算是走中高檔路線,裡面有幾個用紙糊的木格板隔出來的小型包廂,邵清楠賭吳遠征和屠琳芳會選這種相當隱秘的小單間,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邵清楠憑著包間傳出的聲音判斷了位置,然後坐進了倆人的隔壁包廂,她在菜單上隨意劃了一份拿鐵,用眼神示意服務員離開。
咖啡很快上來,邵清楠抿了一口,她完全喝不下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邵清楠想起還未離婚時看過的,拿了香港電影金像獎的「三夫」,電影的開頭是一隻在烤盆中奮力掙扎的活生蚝,蜷縮著身子,用最卑微的姿勢,求那一線生存下來的機會。
她覺得此刻自己就是那隻生蚝,被架在炭盆上,身不由己,被生活烘烤,從內到外,無一處不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