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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玲把邵清楠往上扶了扶,給她介紹,「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酒吧認識的朋友,吳遠征。」
趙曉玲帶邵清楠去了最近比較紅的「火鳳凰」酒吧,午夜時分,酒吧里卻到處是人,三人挑了一處僻靜一些的地方,邵清楠直接要了一杯「深水炸彈」,趙曉玲想阻止,吳遠征伸手攔了攔,「讓她喝」。
一杯「深水炸彈」下去,邵清楠只覺得腹中如火燒,頭疼欲裂,卻不知如何發泄,只想一醉方休,卻偏偏頭腦清醒。
「火鳳凰」酒吧里有個較高的圓台,上面是酒吧駐唱歌手唱歌的地方,位置較偏,不顯眼,能讓酒吧里的客人聽歌的同時,卻不用看到歌手本人。
邵清楠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直奔駐唱歌手而去,「勞駕,能不能讓我唱一首?」
駐唱歌手正好這兩天有些感冒,嗓子發癢,唱了幾首,已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便同意了,把話筒遞給邵清楠。
邵清楠在配樂里找了一下,隨便挑了一首許茹芸的《如果雲知道》,閉上眼睛,眼淚滑落:愛一旦結冰,一切都好平靜,淚水它一旦流盡,只剩決心。
唱完覺得一腔悲憤依然無處發泄,便又挑了一首,齊秦的《夜夜夜夜》:想問天問大地,或者是迷信問問宿命……
眼淚決堤,邵清楠扔掉話筒,雙膝跪地,捂嘴嚎啕。
暈過去的那一刻,耳邊響起貫穿耳膜的掌聲。
「深水炸彈」威力果然名不虛傳,邵清楠醒過來的時候,頭似乎要裂開,眼皮像有千斤墜吊著,她下床,左右環顧,自己是在趙曉玲的公寓裡,她走到窗戶跟前,拉開窗簾,窗外白皚皚一片,原來竟下了一整夜的雪,窗外銀裝素裹,天空晴朗。
趙曉玲開門走進來,讓她出去吃早飯,她已做好早飯。
早飯是清粥小菜,十分舒胃,邵清楠才夾了一筷子的小菜,眼淚又猝然滑落,趙曉玲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陪著她。
吃完早飯,邵清楠拿出手機給王思遠打電話,對方接得爽快,熟悉的男中音。
「餵」
「房子是你父母婚前買的,我們婚後沒有買過什麼大件資產,相互經濟也一直獨立,只有澤澤的撫養權需要協商,但是澤澤的撫養權我是絕不會放手的,即便要打官司,我也奉陪到底,但是你應該知道,你婚內出軌,是過錯方,上了法庭,也討不到好處,但是如果你願意接受把澤澤的撫養權給我,我願意淨身出戶,以後的撫養費也一分不要。」
邵清楠一口氣說完,等了許久,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嘆息,「好吧」。
「那等下十點,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
「可以。」
邵清楠沒讓趙曉玲送,先回家拿了戶口本,雙方的結婚證,身份證等資料,去樓下開了自己的車直奔民政局,到了民政局門口也才九點半,便去大廳等著,看著形形色色的男女進進出出,有的喜氣洋洋,十指緊扣,有的落落寡歡,如同路人。
想起自己上周還在想今年過年一家三口的旅行計劃,前兩天還跟王思遠一起去鳳喜樓吃飯,頓覺諷刺,人生路茫茫,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
王思遠進來的時候,白著一張臉,看到邵清楠,便眼神示意她一起進去,兩個人目光呆滯,坐在調解室里,等著漫長的離婚調解結束。
終於把大紅的結婚證換成了綠色的離婚證,兩個人走出民政局大門,天空又飄起雪花,邵清楠把包甩上肩頭,看向王思遠。
「再見。」
「再見。」
兩個人各自轉身,邁向前方,十年攜手,終於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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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清楠早上出門前就打電話請了兩天假,離開民政局,開車回去收拾衣服,畢竟住了六七年的房子,東西不少,光是衣服就裝了整整五個皮箱,更別提雜七雜八的護膚品,日用品。
對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邵清楠認命的嘆了一口氣,打電話叫了一家搬家公司,
等把東西全部拖到邵清楠的父母家時,已近傍晚,邵清楠全身脫力,坐在沙發上喘了半天氣,趕緊拿起車鑰匙去學校接王金澤。
邵清楠昨天晚上出門前把王金澤放在爺爺奶奶家過得夜,早上老太太送孫子去上得學,邵清楠跟老太太囑咐過放學自己會去接孩子。
接上王金澤,邵清楠開車帶著兒子去吃必勝客。
邵清楠覺得兒子已經六歲,也算是個小大人了,不該瞞著他,而且如果被他自己發現,孩子一定毫無安全感,他還沒有能力處理獨自發現父母離婚之後的負面情緒。
邵清楠破天荒給王金澤叫了一個雙球冰淇淋,看著他興高采烈的吃完,又去吃海陸雙拼大披薩。
「澤澤,爸爸媽媽今天離婚了,不過澤澤不要擔心,爸爸媽媽只是相互之間的感情出了問題,但是爸爸媽媽都很愛澤澤,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王金澤剛滿六歲,又是男孩,還是有些似懂非懂,他歪頭問邵清楠,「那你們是不是就不住在一起了?」
「是的,澤澤以後跟媽媽一起住,如果想爸爸了,就去爸爸那裡住幾天,如果想爺爺奶奶了,就去爺爺奶奶家住幾天,還是跟以前一樣,澤澤,你只要記住,你永遠都是爸爸媽媽的寶貝。」
孩子歪歪頭,應了一聲,又去吃披薩,邵清楠歪了歪頭,看向窗外景色,這樣慘烈的一天,終於算是熬了過去。